虞璟咬牙勉力坚持,商王猛地前刺。
眼看着就要刺中黎肃,黎肃突然发力,虞璟那剑竟横空折断,剑刃打着旋飞向商王。
商王无奈,只能收回剑保全自己。
一声骨哨声响彻整个战场,紧接着一阵整齐的踏地声从远处袭来。
黎肃脸色骤变。
战场四周围上了一圈不知何时赶到的士兵,是援兵!!
黎肃朝他们俩虚晃一剑,抓住缰绳,掉转马头,吼道:“撤!!!”
不远处,李氏双手横过枪,挡住落下来的一剑,黎夫人也不恋战,立刻拍马向黎肃方向前去。
有商国士兵想追,但商王喝道:“让他们走,小心有埋伏。”
援军赶到,列阵向两边自动分出一条道来,一位公子骑着白马向他们走来。
那人一袭蓝衣,马鞍旁别着一把剑,那剑柄上镶着一枚蓝色宝石,平添几分贵气。
剑是好剑,脸也是万中挑一的好。
丰神俊朗,眉眼之间自带一抹清冷之意,唇角却自然向上勾起,中和了不少冷意,给人以平易近人之感。
那人见了商王,行礼道:“夏翊救驾来迟,请王上宽恕。”
商王立刻握住他的手道:“戴泽不必多礼,多亏有你赶到。走,我们回去说。”
虞璟心中一震:夏翊,夏戴泽?!商王统一七国之后论功行赏第一个册封的人就是夏翊,封号广祁王,邑万家,也是唯一一个外姓王,对他的恩宠可谓是独一份的。
夏翊此人也担当得起这个封位,商王能够统一七国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有夏翊在背后谋划。
此人消息灵通,用兵、策论也都不在话下,可谓是全才,他竟也来了。
*
回到营垒,火已经灭了。
虞璟下马之后将马随手交给一个士兵,顺便问了句夏承煊在哪。
得到答案后立刻就奔去营帐。
绿衣公子翘着二郎腿躺在床褥上,八哥趴在他腿边。
一人一鸟像是受了什么大劫,竟是一模一样累得半死不活的样子。
虞璟凑近一瞧,忍不住想笑。
夏承煊脸上被熏得一块黑一块白,像只小花猫,正闭着眼小憩。
仿佛察觉到有人来了,抬手揉了揉眼,眼睛睁开,还掺杂着一丝迷茫。
虞璟刚准备开口逗他,便发现了不对劲,面色稍显不虞:“你手上的血怎么回事?”
夏承煊的手掌上都是干涸的血迹,手指上颜色更深,绿袍袖子上也沾了不少血,已经红的发黑了。
他刚刚睡醒,还没反应过来,眨巴眨巴着眼睛,慢慢坐起身,打了个哈欠说:“当时有的大帐火烧得太旺,我就咬破手指画了几张避火符,没多大事儿,而且我也扶了伤员,手掌上的血都不是我的……”
脑子清醒了之后,对面人的脸色便也看得清了。
声音越说越小,明显底气不足。
虞璟笑了一声,淡声道:“姜国那箭矢横飞,夏老板竟然敢到处乱窜画避火符?也是好胆识,真不怕把自己折了进去。”
面前的花猫睁着黑溜溜的眼睛看着他,眼神忽闪,小声道:“我自有分寸,夏翊大人赶到之时还夸我说多亏了有我才能没费多久就止住了火。”
虞璟的眸子没有半分情绪,只是盯着他没说话。
夏承煊被他看得心里发毛,正想好言几句,虞璟开口了:“罢了,你心里知道就好。”
说罢,摔了帘子出去。
夏承煊呆了,真生气了?
赶紧捣捣八哥的翅膀,让他醒来看看这局面。
八哥飞了一晚上,睡得正香,一翅膀拍在他手上,翻了个身继续睡了。
门口传来动静,虞璟端着一个盆进来了。
夏承煊立马坐正,打算认个错服个软。
就看见虞璟的衣袍下摆也有几道血迹,在白色的衣服上格外明显,当即就有底气了:“你还说我!你自己身上还有血呢!”
转而又有些担心,“你……受伤了?”
虞璟不紧不慢地拧着毛巾,闻言瞟了一眼他,凉凉道:“我自有分寸。”
夏承煊被自己说过的话噎了一下,拽住他的袖子道:“给我看看!”
虞璟直接把手里的毛巾递到了夏承煊面前。
“干什么?”
“擦擦脸。”
夏承煊没接,依旧拽着他的衣袖:“给我看看伤口。”
虞璟无奈道:“我衣袍上的血迹都是姜国士兵的。骑在马上,他们的血就溅在衣服下摆了。我没受伤,你放心好了。”
说完又将毛巾往他面前又送了送。
夏承煊这才接过,但依旧将信将疑地看着他,见他面色坦然,便稍稍放了心,将脸埋在了毛巾里。
从毛巾中抬起头,夏承煊脸上的黑烟已被尽数擦去。
花猫又变回了白猫。
虞璟把脏了的毛巾拿回来,洗了几下,又将它放回了夏承煊手心:“手上也擦擦。”
夏承煊看着自己指缝间快要干涸凝结成块的血迹,讪讪道:“噢。”
快要凝固的血很难擦,夏承煊试了好几下,没能完全清理干净。
虞璟叹了口气,又换了一盆水端进来,握住他的手腕让他的手泡在盆里,揉了揉沾着血迹的地方,说:“这样洗。”
手指相触的地方无端生起热来,夏承煊感觉身上冒了热气,胡乱地点头应允了。
洗完手虞璟将干净的毛巾递给他,夏承煊接过擦了擦,又换给了他。
虞璟背对着他洗毛巾,气氛一瞬之间有些微妙。
正想着怎么才能打破这氛围,帐外突然传来士兵的声音:“喻公子,夏公子,王上请你们去大帐有要事相议。”
夏承煊迅速回神,下意识地看向虞璟。
虞璟揉了一把他的脑袋,道:“走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