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惊鹤想了想,决定写封信将京城的事告诉给远在屏州的静和,顺便解释一下自己不动身的理由。
况且有她在京城盯着后勤,静和也能放心些。
秦惊鹤写完信,看向李姑姑:“让夭夭姑娘小心些,继续帮我盯着王府。”
李姑姑接过信件,点点头后转身去办事,秦惊鹤与静和乃至祝朗行的往来,都是由李姑姑亲自经手的。
她走后,听了全程的怀夕忍不住感慨道:“七王爷和端太妃真不简单。”
秦惊鹤不置可否,眼眸深处却掠过一抹阴影。
临近傍晚,云水间来了人向秦惊鹤汇报关于陆绥的处置,来领陆绥的人是大理寺卿长公子,不过一千五百两总归是还上了,她知道还上后便没了兴趣,摆摆手让怀夕送人。
及至明月高悬,洒落一地清辉,秦惊鹤独坐檐下赏月,眼中倒映着夜幕中的那轮玉盘,恍然发觉,祝朗行已经很久没有写信来了。
屏州战事惨烈,大狄挑了个好时间进攻,天寒地冻,他们当然适应,战斗力丝毫不会减少。
她出了会神,直到怀夕提醒夜已深当心风寒才回过神,起身后却是朝书房去,怀夕虽有诧异,但依旧乖乖跟上。
秦惊鹤提笔写了封信给祝朗行,转念一想,寒冬时节的夜晚太过遭罪,便抬手交给了怀夕,让她明日早上去寄出此信。
琐事已了,她转身回房。
天上,素月洒清辉。
此时京城陆府,剑拔弩张,堂上坐着一位神态威严的中年男子,他虽已经两鬓斑白,但威仪不减,冷漠地望着跪在堂下的人。
他身旁站着一个芝兰玉树的贵公子,不忍看向那处,除二人外,还坐着一个漫不经心的人,他的视线从堂上挪到堂下,一幅置身事外的模样。
沉默良久,大理寺卿陆正清强忍怒气:“为何一言不发?”
陆绥垂着脑袋,一动不动。
看着如此不争气的儿子,陆正清勃然大怒,沉声吩咐门外管事取祠堂里的鞭子来,管事悚然一惊,这是要动家法的架势啊,那鞭子抽上个几下必定教人皮开肉绽,但管事怎敢不听,匆匆忙忙前往祠堂。
长公子陆焘低声求情:“父亲,三弟他只是一时不慎,何须动用如此大刑,况且天寒地冻,万一……”
陆正清霍然起身,对上自己寄予厚望的长子,他的脸色缓和了不少,但显然仍余怒未消:“不必再劝,这个孽子,今日丢尽了脸,全京城都在看我陆家的笑话,被三公主耍得团团转也就罢了,竟还敢肖想永乐郡主,本事没有,倒是心比天高,今日不好好教训一顿,来日定会惹来祸端!”
陆焘微微一叹,陆正清看着自己精心培养的长子,语气稍有遗憾:“我之前确有为你求娶永乐郡主的心思,但如今太后已逝,没了太后的永乐郡主,已不是先前的永乐郡主。”
陆焘有些惊讶,他实在不知父亲竟存了这些心思,一时无言,正在这时,跪在地上的陆绥像突然醒过来似的,抬起头,声音沙哑:“他配不上永乐郡主!”
陆正清没想到陆绥回家之后的第一句话居然是这个,险些气笑:“你以为你就配了?丢人现眼的东西!”
他刚骂完,老管事将鞭子送到,陆正清毫不犹豫,抓过来步至陆绥身后便开始一鞭比一鞭重的鞭笞,几鞭下去,血肉横飞。
一旁看戏的陆煦啧啧称叹,自家老爹的手劲一如当年啊。
陆正清边骂边挥动手上的鞭子,眼看着陆绥脸色如金纸,陆焘实在看不下去,上前夺了父亲的鞭子:“父亲这是要打死三弟吗?父亲请听我一句劝,适可而止吧。”
陆正清这才收手,冷声道:“你若还敢给我惹出事来,趁早自个吊死在外头,也算干净了。”说罢,拂袖而走。
等他走远,陆煦拍掌大笑:“好啊,不愧是我的弟弟,有我这个二哥的风范了。”
陆焘训斥:“少说些。”陆煦喝了一口茶,转向自己的大哥,阴阳怪气道:“是啊,如今大哥是父亲的心头好,自然看不起我和三弟了,可惜父亲还想着撮合你和那位金枝玉叶的永乐郡主,父亲哪里知道,我们高风亮节的大哥,思慕于文国公府上一位养女呢,大哥,你若不好意思,我愿意为大哥效力哇。”
陆焘终于变了脸色,陆煦这才满意离开,哼着不知名的调子,瞧着心情甚好的模样。
庭院里,盛满皎洁月华。
三日后,贤妃宫中。
今日难得放晴,秦惊鹤与秦舒乐一起在院子里下棋,说是下棋,实则是秦舒乐在教秦惊鹤如何落子,阳光落在两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身上,衬得这幕场景愈发美好。
贤妃与淑妃则在一边闲聊,淑妃笑道:“陆家的事,你听说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