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程澈重新撩开帐篷时，看到的就是祝余乖巧坐在床沿正耐心听着对面人的话，面上既没有生气也没有丝毫不耐烦。而站在祝余对面，说得手舞足蹈，很是激动的人正是他自家的弟弟，程澄。

“祝哥，你是不知道，我当时狠狠一甩。。。”

程澄少年秉性，听说自家哥哥和祝余灭了那些恶心东西，顾不上身体还虚着，爬起来就来找两人询问当时的情况来了。本来看到帐篷里只剩下祝余一人，程澄还有些不自在。但祝余毫不见外的将人迎了进来，谈话间格外平易近人，没几句就让少年彻底放松了下来。

这不，程澈进来，正撞见他这位弟弟在和祝余炫耀是如何击败那些蜈蚣的，倒是对自己被击飞出去一字不提。

“程澄！”见自己哥哥眉头紧皱着，站在门口一脸严肃地呵斥自己，程澄赶忙止住话头，一脸无辜地瞅着程澈。

看见程澈回来，祝余却只是用余光扫了一眼，并未给他正眼。见程澄有些不自在，他起身朝前走了几步，伸手拉住了程澄的衣袖。

“！”

“！”

这套动作祝余做得轻巧，却让帐篷里的兄弟两人都有些发蒙。祝余笑意不减，微微用力扯了扯程澄的衣袖，这举动在门口那人眼里看过去，亲密了不止一点儿。

“说累了吧。坐下把气喘匀了再说。”手上再次用力，就将人推到了椅子上。程澄看看自家老哥的黑脸，又看看祝余面如桃花的笑脸，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反应。

祝余朝他又是一笑，转头朝着程澈走来，只是眼神却透过程澈看向别处。

“你。。。”程澈见人朝自己走过来，刚要开口。

祝余一个侧身，越过程澈去一旁接了杯水，动作丝滑流畅，却让程澈的脸色更黑了。

“给，喝吧。”手里被塞进了便携水杯，眼前祝余的笑脸晃来晃去，可是程澄还是用他那所剩不多的第六感清晰的认识到了一件事，那就是这屋里气氛不太对啊。

一边喝水一边不停用余光扫视着两人，一时不察，程澄就被呛到了。

“咳咳咳！咳咳！”这口水呛得他是面红耳赤，止不住地咳嗽。

看着弟弟这副样子，程澈也只是黑着脸走过来，朝着程澄后背上拍了几下，眼神从没离开过祝余地问：“没事吧？怎么样？”

因为心不在焉，手底下的力道也是重了些，拍得程澄只觉得自己摔伤的地方更痛了。

“哥，我说哥！咳咳！你可别拍了。”忙伸手阻止老哥继续祸害自己，程澄胡乱起身，一抹嘴角的水渍，朝祝余说道：“祝哥，我看你和我哥应该是有事要说，我就先回去了。等下次，下次有机会的，咱俩再聊哦！”说完，就脚底抹油溜了出去。

祝余连开口挽留的机会都没有。

“唉？”

帐篷里只剩下一坐一站的两人。祝余将目光从门口收回，转而抬头望去，正对上直勾勾瞅着自己的程澈。这人鲜少的紧绷着一张脸，眉间也蹙着，眼神一错不错地看向祝余，似乎有话要说。

祝余看他这幅样子，面上却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他掸了掸膝上不存在的灰尘，徐徐开口：“程队回来了？正巧，我有些事想和你谈谈。”

除了第一次相遇，程澈再没怎么看到过祝余这样冷漠的样子，就像是套上了一层厚厚的套子，给程澈一种即使近在迟尺，也触摸不到的感觉。他眉头皱得更紧了些，这感觉，他不喜欢。

祝余见人一直没吭声，微微伸了伸腰肢，朝后挪了挪，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斜靠在床边。被褥上此时已经没了温度，冰凉凉的触感贴在皮肤上，让他舒服得有些昏昏欲睡。

“怎么？程队怎么黑着脸？”他微眯着眼，开口。

程澈见他这幅样子，也知道他气还没消。虽然总觉得祝余的气来得有些莫名其妙，但他还是耐心寻了个椅子坐在床边，打算听祝余的话，好好谈。

程澈作为一个军人，多年来的行军习惯不仅带给了他矫健的体魄，也让他无形中养成了一种不同的气质。同样是兄弟，坐在一张寻常椅子上，感觉却完全不同。

程澄少年秉性，坐在椅子上就会下意识靠着椅背，双腿伸展开，一只微微弯曲，一只放松，浑身都散发着闲适的感觉；而程澈却正相反，座椅宽大，他却自觉只坐上三分之二的位置，腰背更是挺得笔直，离着座椅大半的距离。他的双腿修长，自然微微岔开，坐姿下大腿肌肉在迷彩服下绷紧，更衬得宽肩窄腰，比例极好。程澈的双手搭在膝盖上，看似随意却透着股庄严感，在祝余的扫视下，他指尖轻微摩擦着膝盖处的衣物，似乎有些不自在。

眼神缓缓上移，就对上了一双明亮干净的眸子。程澈一直安静注视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