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也不知道是怎么回去的,反正在此之后,沈勘没再和盛郁说过话。王征也不在宿舍住了,连教室里的座位都空了几天。
不负众望的是,盛郁的听课效率似乎回到从前,这点让啄木鸟松了口气。但那天的事儿在沈勘这儿根本就过不去,有时候上着上着课又神游到黄毛那八竿子打不着的话。
他想不通自己为什么在这事儿上情绪会那么激动,还有那天为什么会下意识地想替盛郁反驳。只要他一脑补到那个画面,心里就跟住了个打点计时器似的——全身上下像接了交流电,难以自持地产生电火花,还他妈很有频率。
到底怎么会是这种反应?
具体原因沈勘不得而知,烦躁地剥了颗啄木鸟赏的糖,看都没看就扔到嘴里,嚼到一半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这是颗柠檬糖。
把半边腮帮子都酸麻了。
沈勘咋舌了两声,忍着酸味儿把糖咬碎。他的臼齿被补过,碎掉的糖渣不会落进沟壑中。这玩意儿后劲儿挺大,即便咽了下去那柠檬味还留在唇齿间,一时半会儿散不开。
啄木鸟站在窗外等着打铃,沈勘眸子一转就瞥见她的身影。
讲台上讲题的物理老师大概也看到了,下了课拔下U盘就走人,难得地没拖堂,临了时叫了一句“沈勘”,往窗外指了指。
“找我的?”沈勘有些诧异地走到走廊上,什么事儿这么着急,用得着啄木鸟特意找下课的空档,亲自跑一趟。
“嗯。”啄木鸟面色凝重,一脸严肃地问,“你周二晚上有见到过王征么?”
这算什么问题?一个班,又是同一个宿舍,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如果他说没见过才可疑吧。
“见过。”沈勘点头说。
“就你们两个人么?”啄木鸟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在宿舍还是......”
“后门。”
既然啄木鸟选择单独来问他而不是千里马,说明那天的事儿不是密不透风,如实坦白总比后期揭穿要好些。
爬门出校,沈勘觉得就算他自首了也免不了一张封神榜。但出乎意料的是,啄木鸟摇头叹气,没再刨根问底地追究出校的原因和后续,只是让他回去上课,下午再去办公室找她。
这事儿不算完。
王征妈妈在办公室磨了多久,啄木鸟就安抚了她多久。奈何没一星半点儿的作用,对方不依不饶地骂骂咧咧。办公室里原先竖着耳朵看热闹的其他老师也遭不住了,纷纷跑过来劝架。
“你们是没看见把我儿子打成什么样了!眼镜片碎成一块一块的,那眼睛就差一点就瞎掉了!现在都还在医院呢!”女人尖厉的叫骂不知持续了多久,仍旧中气十足,“这叫什么?这是校园霸凌!”
“这件事我们学校会严肃处理的,绝对不会出现您说的霸凌现象。”啄木鸟为难地看着面前这个不肯善罢甘休的女人,“现在学生们都还在上课,您看您今天过来也辛苦了这么久,不如先回去照顾王征同学,再等学校的调查反馈......”
“什么叫不会出现霸凌现象啊?这不是已经出现了么!”女人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靠在椅背上翘起二郎腿,“今天我就把话撂这儿了,把欺负我儿子那小兔崽子拎到我面前,不然我就赖在你们学校,看谁耗得过谁!”
啄木鸟愣了半天,好说歹说已经劝地词穷。偏巧这个时候门口有人敲门,估摸着是沈勘来了,现在进来无疑是往枪口上撞。可人家长在这儿,又不好当面叫人离开。
“进。”敲门声又响了两下,啄木鸟抬眸朝着门口说。
方才盛气凌人的女人站起身,抱着臂上下审视着来人,挑眉问,“你就是沈勘?”
“是我......”
“——啪!”
女人出手的动作很快,力道还不小,沈勘结结实实挨了这一巴掌,脸上立马殷红一片。
“王征妈妈,在事情还没调查清楚之前,”啄木鸟忙过去拉住她,“您不能扰乱学校的秩序!”
王征妈妈指沈勘振振有词,“你们怎么不说他搞校园霸凌扰乱了学校秩序?”
办公室里的众人都跟她说不到一块儿,劝了半天也未果。啄木鸟给了沈勘一张便利贴,找了个由头把他打发走,“中午的作业先去写到黑板上,让他们重默的晚点再来办公室。”
沈勘点头,临走时剜了那女人一眼。
和王征一样,实打实的疯子无赖。
“哎呦!你们都瞧见了吧?”办公室的门被关上,女人的声音仍能从里面传来,“那小兔崽子什么眼神!阴郁得能吃人,指不定心理上有什么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