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鱼拢了拢外套，再抬眼时，看到单景辉离得远了些，眼神亮晶晶地不住打量她。

“不好意思？”小乖又干啥了。

“噢，没事没事。那我先走了哈。”话是这么说，也没见他挪步，吞吞吐吐地，“那个茜，你们今晚也是一起走吗？”他指了指不远处拉着万琮撮垃圾堆的林如意和邓雅茹。

“走啊，为什么不走。”

“噢噢，好的，那我先走了。”单景辉腼腆地笑笑，然后对着那边突然大喊起来，“兄弟我走了——！”

“？兄弟等等我！”万琮拎着扫帚撮箕等等冲了过来。

“又跑了。”林如意跺了跺脚。

二鱼收起书本，招呼道：“走啊。”

她们在只有三个人的教室里磨蹭了一会儿，邓雅茹忙着抄二鱼作业，林如意忙着对她选择题，再出校门时，校园里已经人影寥寥，夕阳将天空烧成紫粉色。

“走了啊。”她们拍了拍二鱼的肩。

“嗯。”二鱼回答。

只剩二鱼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她等着红绿灯，开始询问小乖刚刚发生了什么。小乖正在她心里笑，二鱼想象了一下，应该笑得挺好看。

她想要跟着扬起嘴角，突然又有人拍了一下她的肩。

她不是很乐意地转过头去，看到单景辉站在她身后。

“你怎么还没回去？”

单景辉跟她并排站，眺望着对面的红绿灯：“我等你呢。”

二鱼没回话。

单景辉等了等，又问：“我想跟你说一件事。”

“哦，什么事。”

单景辉看了看她：“我可以离你近点吗？”

二鱼看着他。突然她明白过来小乖那时做了什么了，二鱼开始笑。

单景辉凑近了看她那样的笑容，二鱼没有躲。少男少女的剪影在渐变的云彩上尽显暧昧。

“我喜欢你。”

红灯转绿，二鱼大踏步地迈了过去。

单景辉跟在她身边，艰难地穿过拥挤的人群：“茜，我真的很喜欢你！考虑一下要不要做我的女朋友吧？”

二鱼没想好该怎么回复。直到路人都看了过来，她站在马路牙子上，单景辉还跟着她。她皱了皱眉：“你的家不是在这个方向吧？”

单景辉小心翼翼的：“我想得到你的答复。”

“我没想好。”二鱼如实说，“你给我点时间，先回去吧。”

单景辉只能转回身去，看向她的眼中的情绪仿佛要满溢出来。二鱼抱起手臂，直勾勾地打量起他的背影来。

继郑思睿之后的第二段恋爱吗。

二鱼那个时候对待感情的状态是有点奇怪的，她已经发现一段恋爱关系可以促进分泌多巴胺，或者是其他什么更专业的术语，总之能让她在枯燥的生活中增添乐趣。可是她又对所有人都没有兴趣，好像在与郑思睿的那段感情中已经将自己燃尽的苦枝。喜欢他吗？不喜欢就不能谈恋爱吗？试试看，不合适就分，男俊女靓，没什么不好。

夜幕的霓虹灯光斑驳地照进她眼底，她突然想到什么，默默问：“你呢？你想我给他怎样的答复？”

那里只是寂静。

“尝试一些本来就该经历的东西，是吧？”二鱼心想，没什么意思。

他们就这么很随意的在一起了，或许只是二鱼单方面的随意，而单景辉做好十足的准备。二鱼是在网络上回复他的，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他的欣喜与雀跃。新一周上学时，二鱼远远看见单景辉等在那架天桥上。

“你干嘛呢？”

“等你啊。”单景辉脸红红的，“噢，给你送早餐。”

“……谢谢。”

“谢什么，我是你男朋友呀。”

她接过了他递过来的糯米团子，她知道里面有脆脆、酸料与腊肠，也懒得解释自己其实只能吃很少的一点，她只是撕开包装开始吃。

单景辉陪在她身边，轻声说：“以后每一天我都等你，好吗？”

她咬到了呛人的红辣椒，突然眼泪夺眶而出。趁着单景辉转过头去的时候，她急忙用袖口擦了擦自己的眼睛。

她不喜欢这样，好像她失去了被爱的权利一样。

到了学校还是照例开始值日，她要教林如意打理的流程，然后就要往教务处跑。由于邓雅茹也时不时会去帮助她们，由于总有不想读早读的调皮男生去清洁区窝着，去室外打扫的队伍日益壮大。单景辉也偷偷摸摸地拎着扫帚跟上，每天都去，就为了能跟她隐秘地多待一会儿。

单景辉知道她住在哪里，知道她日常的行动路线，知道她偶尔不吃早餐，知道她走着走着会突然哼起旋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