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以阳听到这句话瞬间扭头看着温西宁,他觉得自己刚刚的想法就是错到离谱,眼前这个人根本没有羞耻心,他偏了偏头避开她的手:“慕同学,我的身体已经恢复的很好了,吃饭就不用慕同学费心了。”
“裴同学,可是我想喂你吃。”温西宁自己说话情绪起伏就不大,再加上刻意模仿,语气学了个十成十,显得无比阴阳怪气。
裴以阳垂在下面的手渐渐收紧握成拳头,自己算得上脾气温和,面对再紧急的情况都能稳定处理,可面前的人总能轻易调动自己的情绪。
他意识到自己这样被调着情绪走很轻易处于弱势,于是轻舒一口气,转头喝下了那勺粥。
强韧的外壳刚撬开一点就又被套上更坚固的防护,温西宁敏锐的注意到他那点情绪波动,可下一秒就马上消失无踪。
她烦闷的伸手摸向自己肿胀的耳垂,刚碰上,就被疼的倒吸一口凉气。
黄色的脓液早已止住,可因为这副身躯太过敏感,红肿充血没有一点消退的迹象,与旁边莹白圆润的耳垂相比,这边就显得有些骇人。
裴以阳听到吸气声抬眸向温西宁看去,对面的人因疼痛溢出生理性泪水在眼眶中打转,眼尾像涂抹了朱砂般嫣红,他叹了口气,还是没忍住心软几分:“涂点药膏会好受些。”
舒缓柔和的嗓音在耳旁响起,像块温润剔透的暖玉抚慰着心田。温西宁有些诧异,她心里倒没有一点感动,反而觉得这人蠢透了活该被关,都到这种时候居然还有心思安慰自己。
她用力掐了一下那块发炎的地方,泪水顺着眼眶滑落下来她也没理,板着脸开口:“你管我,我就乐意让它难受。”
裴以阳看着那滴落在自己床上的泪水,迅速浸透到床单里只留下一点浅浅的水痕,他抿起嘴移开视线。
温西宁又舀了一勺粥递过去,继续吹凉来一点点降低他的心理防线。
裴以阳看着又伸过来的勺子,没多犹豫就喝了下去。
这次的反应没有前两次激烈,在吃完后看见温西宁神情自若的拿出另一碗一样的粥坐在旁边吃时,那股恶心的生理反应才到来。
他的脑中不可控的一遍又一遍重复着温西宁给他吹凉的画面,咽下去的米粥在胃内翻涌,里面似乎有数千只小虫在蠕动,啃噬着他的神经与胃管。
温西宁吃饭时一直用余光留意着他那边的情况,稍有一点不对劲,她就抽出几张纸来到裴以阳的身边,学着上次的样子捂住他的嘴,不过这次没有再贴近他威胁。
他的眼尾逐渐泛起潮红,像春日被清风吹拂过的桃花,脆弱又惹人怜爱。
这个样子,可比刚才温西宁那样可怜多了,不过温西宁并不是他,不会有一点心软。
裴以阳被猛地一按压,恶心难受的感觉放大无数倍,他推开面前的人一只手准备摸索垃圾桶。
可他的身体还处于虚弱状态,力气没有恢复过来,温西宁同样在手上加大了几分力道,于是被推时只是稍微挪动了一下脚步,随即又很快站稳。
裴以阳死死咬住嘴唇不敢泄露一点,他怕自己会忍不住吐她一身,他的心里是绝对抗拒这种行为,他只能抬起眼眸愤恨的看向温西宁。
里面充斥着焦急、愤怒连带着微不可察的祈求,他不想当着别人的面露出自己最狼狈不堪的一幕,他只能祈求,祈求温西宁放过自己,让他保留住最后的尊严。
温西宁还是第一次在他的眼里看见这么强烈的情绪,直觉告诉她要抓住这瞬间,或许加重这个痛苦。裴以阳的内心十分强大,等他恢复必定会裹上更厚的外壳。
在急切思考的同时,她的手心不自觉加大了几分力气。原本就在痛苦边缘徘徊的裴以阳被这么一按更是像即将决堤的河水,已在强弩之末了。
温西宁舔了舔嘴唇,眸色一暗,不得不把计划提前几天。她本来打算等裴以阳完全不抗拒自己再进行的,但现下情况已经不允许她多想。
她闭上双眼,桃瓣的唇微微张开:“裴以阳,你今天敢吐出来就死定了。”
说罢,她便吻上了裴以阳的唇。
裴以阳猛地睁大双眼,脑子一片空白,往外推温西宁的手也止住了动作,胃内的灼烧搅动纷纷在此刻如烟化去。
霎时间,世界像静止了一般,周围的空气也被桎梏住不再流通。
温西宁不会接吻,她只是简单的把唇贴在裴以阳的上面,对面的人就像被定住了一般止住了所有动作。
她皱眉思索,觉得哪里出了错,于是试探性地伸出殷红的小舌,在裴以阳唇上舔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