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和火焰一样,没有持续的动力就不能存在。希望和害怕,就是爱情的动力。
——拉罗什富科
骗自己做什么,爱了就爱了。辗转反侧的诗音发觉自己在隐隐希望“大风”也是喜欢自己的,哦天哪,为什么用了“也”。人原来这么容易喜欢上另一个人。但是原来的喜欢会消失吗?如果再见到甘志,自己会不会还是喜欢?人可以同时喜欢两个人吗?诗音摇摇头,把这个念头甩出去,现在还没有一个人明确这种对等的喜欢,想啥呢……
接下来的日子过得飞快,固定两天练舞,上课,记笔记,和同学上晚自习打闹,在走廊里散步,看见带着咖啡的同学奇怪那么苦的东西怎么喝的下去,也依然奇怪那么喜欢吃辣子豆腐的人皮肤怎么可以那样白皙无暇,穿一件亮蓝色的条绒西装小外套,更衬得肤色动人。
——自己皮肤不太好,在长痘,难道因为这个才失去的甘志?——果然是因为外表,诗音愈发生气起来。
转头又想起舞伴华木岙的浅黄咖色条绒衬衫,心里生出一种温暖来,这个人似乎是喜欢自己的长相的。有一次无意中在练舞的大厅门前,听到他和一起走的室友或是同学道别讲:“我去找我的小美女舞伴了。”这年头,是个姑娘就被喊美女,但是听到背后被这么评价,倒是有几分可信度。诗音想起华木岙挺直的鼻梁,心里暗暗回一句,你也很好看呀,但也没什么机会当面夸他,因为俩人还不熟。
日子就这么波澜不惊地过去了,过去了,暖气来了,暖气好热,下雪了,雪停了,竟然转眼间到了圣诞,舞蹈课的老师说,要结课啦,元旦后最多一两节课。真没什么火花,只是照常过日子。没有爱情,也还好。既不担心,也没有失望,非常稳定地,在固定时间出现的老师,同学,食堂,宿舍的床,星光,正午的阳光,和对面的舞伴。这很好,无需用力就在轨道上的生活。
唯一特别的,是有一天华木岙穿了双新鞋,换季了毕竟冷了,这鞋子干干净净的模样实在是无意中吸引了诗音的目光,华木岙发现了诗音的目光,笑道:“踩一脚?”诗音慌忙摆手:“不踩不踩,新鞋子实在不敢踩。”华木岙说:“没关系,试试。”诗音好奇道:“为什么要踩一脚啊?”想了想又问:“有好运吗?”华木岙没答话。
这时带着新舞鞋的老师到了,诗音开心地去领到了自己35码的银色新舞鞋,忽地想到,这下可以踩一脚了,就跑到华木岙跟前再换鞋,幸好今天穿的是靴子配连裤袜,直接塞进鞋子里也不难看,甚至还有几分美感。诗音坐在台子边,抬着脚不踩地,换好了就不客气地说:“来,踩一脚!”华木岙便站在那里不动,任诗音来踩。诗音轻轻踩了这只脚,又轻轻踩那只脚,一边踩一边问:“疼不疼?”“踩了有啥好处啊。”华木岙说:“咱俩都好。”诗音乐哈哈:“那多踩几脚啊,多点好运呀。”索性踩风琴一样啪嗒啪嗒玩了几下,华木岙依旧笑着不动。诗音自己觉得不好意思了,便停下来,老老实实站在地面上,环顾着看老师在做什么,是不是要开始教课了。耳边听得华木岙好听的男声道:“你过圣诞节吗?”诗音转过脸回答:“没过过。”
华木岙又问:“今年我想去圣诞树旁许个愿。”诗音问:“很灵吗?”华木岙回:“心诚则灵。”
诗音又微微地想起甘志,似乎很久没想起来了,但还是在心底,转了几个念头说:“我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