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简沉默了。
李寒庭有些无奈。
此刻与他讲这些晦涩的东西,或许楚简并不能明白。
他算算时辰,在莫夜寒肩上拍了拍。
莫夜寒会意,他们不能在这里停留太久。
她走到岩室的入口处,掀起那张遮住缝隙的披风,谨慎的向外望了望。
而后回到楚简身边,道:“你虽然此刻不愿意离开,但这里并不是久待之地。所以……”
她说着,试图去拉楚简的手。
李寒庭想要阻止莫夜寒,却见楚简先将莫夜寒的手甩开了。
“我不能走。”他道。
莫夜寒愣了愣,将手收了回来:“留在这里,你要学会保全自身。”
肩上的李寒庭叹了一声。
莫夜寒道:“赌局结束之后……”
楚简意识到什么,道:“莫姑娘,我本来就想找机会告诉你,不要去最后一局赌局,会有危险。”
莫夜寒将披风放下,回道:“胜负总要有个结果,否则赌庄也不会放我出去。”
楚简明显愣了一下,而后站起身,道:“妖兽赌局的奖赏不是灵鹿,你为什么还要赌这最后一局?”
莫夜寒只道:“灵鹿之事是一桩,赌局是另一桩。”
“你不能去。”楚简突然激动起来。
反正莫夜寒已识破了他,此时他正好有机会劝她不要参加最后一局赌局。
“你赢不了这最后一局,老板不会让你赢的。”他道,“你认个输就行了,他们顶多多要你些钱。”
“为何要我认输?”莫夜寒问道。
“因为、因为……”楚简踌躇片刻,道,“最后一场赌局的炽虎,原本就是赌庄之人的侍兽。就算不是今日的炽虎,赌庄也还有几只厉害的妖兽,总会赢过你的吻虎。以前都是这样。”
莫听楚简如此说,夜寒已然明了。看来赌庄是不会让外人轻易赢了奖赏去。
“输了也便输了。”莫夜寒道,“这赌局之内的输赢,便是如此。”
“那不一样。”楚简有些急,“你没见过那只炽虎的攻击,要是打不过它,不死也要受伤,人和妖兽都逃不掉的。”
楚简目光恳切,只希望莫夜寒听了自己所言,能尽快认输离开赌庄。
莫夜寒忽而问道:“为何帮我?”
“你是好人。”楚简丝毫没有迟疑,“我在赌庄、在外面,从没人帮过我。”他说着,看向自己的小腿,“在赌庄,他们欺负我,在楚家,也没人待我这样好……”
话才说了一半,他突然停住了,整个人局促起来,像是鼓足了勇气,问道:“二公子,他还好吗?”
这话问完,楚简陷入沉默。被夺了侍兽的人他见过不少,失去妖兽是何滋味,他比旁人更清楚。
莫夜寒看得出楚简的心并不平静。
“二公子大概不会原谅我了。”楚简言道。
从他自楚云面前夺走灵鹿那日起,他就清楚的知道,楚云永远不会再像从前那样待他了。时至今日,他仍就清晰的记得,楚云在地洞之中眼睁睁看着他将灵鹿带走时,那种惊慌而有不可置信的眼神。
是他亲手葬送了楚云对自己的信任。那是除了莫夜寒以外,唯一真心关心过他的人。
“他应该不会原谅我了。”他默默言道,“即使我受到律法的惩罚,他也不会原谅我了。但我其实并不想的。”
或许他并未意识到,他此刻的言语,在莫夜寒与李寒庭看来,是深深的自责。
“或许有一天,你会听到他亲自和你说吧。”莫夜寒道。
楚简却摇摇头:“我不会去见他了。我做的这些事,到外面也只会被人讨厌,要是只能被人讨厌,在赌庄与在外面也没什么不一样。”
“我想外面的世界究竟如何,还需你有一日自己去看看,如果你愿意的话。”莫夜寒站起身,“或许没有那般好,但或许也不想你想的那样差。”
楚简闻言抬头,眼中闪过一似渴望。
“你可知赌庄的人何时会去兰梦乡?要盗取何种妖兽?”莫夜寒说着,从怀中掏出一样东西。
李寒庭定睛一看,正是莫夜寒名帖的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