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渐东:“我把顺宜说的思路都写下来了,不过我说,这题咱们老师讲过吗,我怎么没有一点印象,重要吗,要不我跟你一起学学?”
“你忘了?期末考试前一天发的卷子,主要针对最后一道压轴题的,不过鉴于你的智商不足以支持你做到那一步,所以还是放弃吧,我替你学。”
崔渐东沉默许久,在中指和大拇指中间另辟奇径,给他发了个剪刀,并配字:恩断义绝。
短短四个字,很难不看出他艰难的心路历程和憋屈,杨叙没忍住笑出声,心中的不痛快成功转移,心满意足地点开那张图片,准备理一遍思路。
三秒过后。
“崔渐东!你丫的是不是人,你别是从地底里爬出来的吧,一堆鬼画符,你准备兼职黑白无常啊!”杨叙拨通电话,咬牙切齿地逼问。
崔渐东还挺冤枉:“你胡说八道,怎么就是鬼画符了,我虽然写的时候着急了一些,不过看还是能看懂的吧。”
杨叙:“你放屁,你给我念一个看看。”
崔渐东不服,隔着手机听到纸张窸窸窣窣的声音,开始还振振有词:“已知题目所给出的信息……额,等会儿,后面那串等式怎么有点,嘶……这是哪个字母来着……”
慷慨激昂的语气没维持三秒,伙同他脆弱的尊严碎了一地。
杨叙早就料到他办事不靠谱,没想到这人再次打破自己的下限,这次直接从地平线往下凿洞挖井,给地球来了个对穿。
他皮笑肉不笑:“怎么不接着念了?忘词了?”
话筒外,崔渐东捏着草稿纸开始陪笑脸:“杨老板您可真是料事如神,小的甘拜下风哈哈哈。”
杨叙:“……”
就知道会是这样。
他深吸口气,开门见山道:“顺宜的电话号码是什么,我自己去问。”
出乎意料的是,崔渐东在听到这句话时一下子沉默了,逼人的沉寂隔着电话开始蔓延,长达十几秒的寂静无声后,那端才重新发出动静。
崔渐东的声音隔着电话有些失真,他小心翼翼的劝说:“小杨儿,顺宜家里人不喜欢她跟外人有太多接触,要不我再去问一遍,你稍等一下哈……”
事已至此,再逼着人给电话号码就有点强人所难了。
杨叙装作不以为意的样子:“这样啊,那我再自己琢磨琢磨……”崔渐东在他耳边一个劲儿地作揖道歉:“嗨,又不是什么大事,我感觉稍微有了一点思路……那当然了,你也不看我是谁,嗯,挂了。”
电话挂断的嘟嘟声响起,杨叙视线低垂,继续凝视着试卷上的题目,繁琐复杂的题目信息穿过视网膜,一路裹挟着闪电冲击神经细胞,却激荡不起一丝思绪的波澜。
砰——
他再次把脑袋砸回桌子上。
痛觉神经好似短暂外出,杨叙又持续磕了几下才作罢。
狗都不在二楼多待,这会儿只有在岗履职的空调嗡嗡作响,轰鸣声阵阵,卷起的冷风气流在头顶呼啸而过,带来持续不休的凉意。
“早知道假期不那么荒废了。”杨叙漫无目的地想完,他闭上眼,拿脑袋当玻璃球在桌子上滚来滚去。
他列表里还有谁成绩好来着——
这句话还没在脑袋里滚完一圈,杨叙突然站起来,椅子因为不堪受力向身后发出一道尖锐的摩擦。
他蹬着拖鞋跑到房间东侧的窗户前,唰的一声拉开窗帘,跨过两栋房子之间不到两米的窄巷,隔空呼喊:“好邻居,梁越同,你能听见吗——”
好邻居窗户紧闭,纵他千呼万唤也不露面,杨叙四下看了一圈,从桌子上抄起张草稿纸卷成团,准备丢到对面的玻璃窗上制造点动静。
在他差点将想法付诸于行动时,对面的窗户开了。
梁越同也不知道猫在屋子里干什么,窗帘紧闭,连照明的灯都没开,可能想把房间装修成盘丝洞。
“怎么了?”梁越同面色从容。
杨叙嘿嘿一笑,举起试卷问道:“能不能帮忙做道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