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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亦川把两人送到云林蔼的住所后也下车准备进去蹭顿饭,并忽略掉云林蔼冷漠又嫌弃的视线,“施舍点吧,家里面没阿姨,我那厨艺你又不是不知道。”
云林蔼难得没有嘲笑他,他头一次有点不习惯,再去看他一眼,发现他已经神游在外,不知道在想什么这么入迷。
“你想什么呢?我说的话你听没听到?”
“听到了,说你厨艺太差。”
陆亦川也不指望他能听见什么,无奈道:“那是上一句话,我问你准备什么时候去看爷爷。”
云林蔼渐渐恢复平淡的神情,“下次假期吧。”
云林蔼的爷爷自从十年前跟理事长决裂后就搬去郊区住了,现在一个人住那么大庄园养老,倒是安逸,所以每次云林蔼过去看望,老爷子都要让人跟他一起住,远离那个神志不清的理事长。
陆亦川深知老爷子话多又爱挤兑人,云林蔼的脾性大概就是从他身上遗传过来的,“去的时候带上我一起。”
“怎么?”
只见陆亦川露出一个假笑,“没地方吃饭。”
“你眼瞎看不见餐馆?”云林蔼从他身边起身,踢了一脚对方横在沙发与茶几中间的腿,力气也不是很大。
陆亦川没觉得疼,倒是非常讨好,“庄园的饭太香了,我恨不得每天住进去。”
陆亦川的父母走得早,云林蔼和他在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了,对方的武力逐渐见长,偏偏厨艺越做越烂,所以每次去老爷子那里云林蔼都会带着他。
云林蔼晃悠到餐厅,自然地坐到自己常坐的位置上。
见这两个人面对面坐着,陆亦川总觉得时聿占了自己以前的位置,坐在云林蔼旁边又显得这两人在孤立自己,于是他大咧咧地坐在了上座,处于他们两人之间。
王姨因为家里有事,做完饭就请假回去了,独留三人在餐厅闷头吃饭。
时聿吃的依旧不多,Omega的胃口总要比Alpha要小很多,再加上烧刚退,他几乎吃完就有些犯困了,所以在面前两人还没饱之前就放下了筷子。
“你这就吃完了?”陆亦川从饭碗里抬头瞪大了眼睛看他。
时聿被看的不太好意思,他抿了抿唇,“嗯...”
“江医生吃的也不多。”陆亦川呢喃着,好像捕捉到了什么。
“打消送饭的念头,别毒死人家。”云林蔼冷笑一声嘲笑道。
他说完起身将碗丢进洗碗机里,在转身时猛地停住脚步,差点撞上跟在后头的时聿,只见对方犹犹豫豫,纤细的脖颈微微低着,从他这个角度看过去很像人自愿的给看腺体一样。
“什么事?”他开口先问。
时聿将下唇咬出了好几个印子才模模糊糊的说出几个字,“下午几点......”
厨房就两个人站着,除了洗碗机运作的声音没有其他,就算对方声音小,云林蔼也捕捉到了,他垂眼盯着人头顶的发旋,很想给他抚平那根翘起来的头发。
“三点。”云林蔼说。
对方得到答案后眼睛瞬间亮了,并且感激道:“谢谢!”
说完转头就跑开了,云林蔼眼看他小腿直噔楞地进了房间。
“你俩说什么悄悄话呢?”
云林蔼转移视线,陆亦川正捧着个空碗,咬着筷子的一端,看热闹一样倚在厨房门口,脸上一副八卦的表情。
“吃完就赶紧回去。”云林蔼不欲跟他说话,越过他直奔书房。
陆亦川蹭完饭老实多了,拿上车钥匙就走去了玄关,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他还有些疑惑,只见云林蔼重新返回客厅走到玄关,将手中的东西抛在他的面前,陆亦川条件反射的接了过来,是夹了一张纸的文件夹。
“江医生调来一队的值班表。”
虽只有几个字,但简直是如听仙乐耳暂明,陆亦川的脸上迅速沾染上了喜色。
“云中尉你真是帮了大忙!”陆亦川看了一眼发现值班表上,江阔在今天下午休息,急急忙忙穿了鞋就要走,“以后我跟江医生的喜酒少不了你一份!”
云林蔼轻摇了摇头,冷肃的脸上露出一点无语。回到书房,他看着桌上新款的手机又有些走了神。
时聿头一次睡了个还不错的觉,梦里没有什么让他太难堪的场面,窗外即使还飘着小雪,微弱的阳光透过严丝合缝的玻璃窗户,照进床上也让他感受到了点温热,他的整张脸都埋在被子底下,许是因为太舒服,他正准备翻个身再睡一会。
只是大脑提前给他开了机,一闪而过的他好像忘记了一件事,时聿猛地睁开眼睛快速起身,结果因为低血糖又重新倒回了床上,他没顾上太多,撑着上半身坐起,下床找到鞋子就跑出房间。
客厅坐着的两个人听到动静后转头看了过来,尤其是云林蔼在看到对方身上的睡衣松垮歪斜着挂在身上,还露出一点锁骨时有些绷不住。
“抱歉,我睡着了,是不是已经换过药了?”时聿抿了一下干涩的唇,僵硬地走了过去。
秦樾端着手中的杯子一直没送到嘴里,他看了一眼安坐在那里的云林蔼,神情不太自然,“啊...还没有,我也来迟了,来的时候太渴就先坐下喝了杯茶。”
时聿两边看了又看,眼神不受控制的瞥向云林蔼,“真的吗?”
那双眼睛提溜着转,试图掩饰着内心的高兴。
云林蔼移开眼神告诉秦樾,“茶喝完了就快点。”
最后得到对方一个“也不知道刚刚谁不着急”的沉默对视。
时聿不知道他们之间的隐喻,只跟在秦医生身后,看他打开了医药箱并流露出羡慕的表情。
云林蔼只穿了件衬衫,他单手解开全部衣扣,露出里面一整个纱布,上面还隐隐透着红色,应该是不小心挣动间崩开了伤口,秦樾一层一层的揭开纱布,血色干涸后纱布会粘黏在伤口上,所以在撕扯间一定会疼,时聿忍不住看了眼云林蔼,对方却面不改色。
伤口是直接贯穿在左肩膀后的,黑红色的伤痕,周围还泛着微红,时聿紧皱着眉头问秦樾,“这样的伤口是发炎了吗?”
“还挺会看。”秦樾意料之外的夸赞道。
时聿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在书上看到过图片。”
秦樾语气变冲的对着云林蔼,“人家都知道伤口发炎了,你自己不知道?好歹也受过那么多次伤了。”
云林蔼似乎也没把对方的话听进去,右手把玩着茶几上拿来的摆件,“没感觉。”
“从外观上看,伤口发炎时周围的皮肤会变红并出现肿胀,感官上,会比原来刚受伤还要剧烈,所以需要生理盐水冲洗伤口保持清洁。”时聿背书一样说出口,眼神看向突然怔住的秦樾,“我说的对吗?”
云林蔼在秦樾的眼神里看出来赞赏,眼睛里好像发了光,挖掘了什么宝贝一样。
“他还不能出现在医院那些地方。”冷漠无情的话语浇灭了秦樾满心的期待。
他不打算理会,发出赞许,“对,记性不错,书没少看吧。”
“之前学过就记住了,只是没有实践。”时聿低着头又仔细看对方上药过程。
“能记住就已经很不错了。”秦樾给云林蔼用生理盐水冲洗,对方除了蹙了一下眉后就没有任何表情,Alpha对痛觉神经本身就不太敏感,时聿很佩服他能那样忍痛,要是他自己恐怕早就疼晕过去了。
秦樾动作很有条理顺序,时聿每一步都看的很认真,云林蔼在此时才看到他眼里的专注和认真,那是之前都没有的,也是第一次他发现对方会对一个伤口那样感兴趣。
客厅的采光很好,雪后的一点阳光照射进整个屋子,覆盖了一小层在时聿后脑的发丝上,泛着黄色的微光,他只是站在那弯着腰,睡衣的领口便松弛的坠了下来,脖颈穿戴的红线衬的对方很白,毫无察觉此时那一大片白色都落在了云林蔼眼里,再低一点就能被看了个遍。
在做最后的包扎时,时聿抬眼想知道对方的神情,却不知道为什么云林蔼对桌上的茶杯起了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