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住烈的母亲在复杂的医院走廊里焦躁地来回踱步。
母子俩已经在放射科门口等了将近一个小时了,一开始他们去了学校附近的一家骨科诊所,但是,事情要坏就坏到底,他们正准备挂号,偏偏赶上了午饭时间,只能安静地等着。
母亲眼里儿子仿佛就要死去一样,最后,李住烈的母亲匆匆离开了诊所,就这样,他们来到了这里——离学校相当远的一家综合医院。
医生推了推眼镜,漫不经心地说道:“鼻子一看就歪了,嗯,鼻骨骨折是肯定的,不过,还是要仔细检查一下,所以先拍个胸部和鼻子的X光片吧。”
晴天霹雳般的消息,母子俩同时踉跄着走出了诊所,李住烈即使疼痛难忍,也忍不住咬牙切齿,明明是我打得更多才对!鼻骨骨折了,感觉好像输了一样。
几天来一直默默无闻地缩着,没想到这小子会突然袭击,现在,李住烈真的想知道自己的鼻骨是不是真的骨折了,他既想尽快知道检查结果,又不想知道,陷入了两难的境地,幸运还是不幸,他以为很快就能结束的X光检查,因为积压的病人太多,他的顺序总是往后推。
焦急地在放射科附近徘徊的李住烈的母亲催促着护士:
“喂!还要等多久啊?”
正在查看病历的护士叹了口气,同样的问题她已经回答过好几次了,催促也没用,轮到他们的时候自然会叫他们,但眼前的这位家长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抱怨个不停,今天医院格外拥挤,“很快就叫到您。”护士瞥了一眼,语气冷淡地回答道。
“那个,住烈妈妈?”
坐在等候区蜷缩着身体的李住烈抬起头,母亲正要对护士发牢骚,却将目光转向了身后传来的声音,站在那里的是一个陌生的男人,正珠戴着事先准备好的黑色帽子,用一次性白色口罩遮住了半张脸。
“你是谁?”
李住烈的母亲皱着眉头问道。
“初次见面,我是在谦的叔叔。”
母子俩愣了一下,交换了一下眼神,正珠低下头,恭敬地说道:
“听说因为我们侄子,住烈同学受了重伤,正在医院,所以,作为在谦的监护人,我想正式道歉,冒昧打扰。”
“喂,你在开玩笑吗?”
母亲打断了他,一脸愤怒地朝正珠走去。
“说到底,你应该好好管教孩子!”
尖锐的叫喊声回荡在医院走廊里,走廊上的人们都偷偷地打量着正珠和母子俩,正珠深吸一口气,紧紧地闭上了眼睛,耳朵嗡嗡作响,我就知道会这样……
担心在人多的医院里发生不必要的骚动,所以戴着帽子和口罩来了,结果……从结果来看,这是一个非常明智的选择。
“我儿子鼻骨骨折了,鼻骨!你要怎么负责?不,父母不在身边,叔叔也应该好好照顾孩子,那么小的年纪就打人,出手这么狠,你想怎么样?难道想让他长大后当流氓?□□?”
“……对不起。”
“现在要拍X光片,对吧?等结果出来再说吧,我不会放过你的,我会拿到诊断书然后立刻采取行动,记住了,这绝对不是学校能解决的问题,这么不安分的孩子,怎么能和他一起上学呢?”
“……非常抱歉。”
正珠紧紧地咬着被口罩遮住的嘴唇,虽然有所预料,但果然夫妻俩都非常吵闹,母亲激动地大喊大叫,只顾着说自己的话,正珠这时注意到检查结果还没出来,无声地松了一口气。
“我认为亲自登门了解情况是起码的礼貌,所有的医药费我都会承担,结果出来后,不仅是后续的手术费,还有精神损失费……”
这时,坐在椅子上蜷缩着的李住烈挠着头,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啊,真是的。”
“住烈,你怎么了?很痛吗?”
“啊,烦死了。”
因为突如其来的骚动,人们的视线都集中了过来,李住烈更加烦躁了,更何況,母亲为了孩子,大声喊着“鼻骨骨折了”、“被打”之类的话,结果无异于到处宣扬自己被打的事实,这使得向来爱面子的李住烈颜面扫地。
“你去哪儿,护士说马上就会叫到我们。”
李住烈越过试图拉住他的母亲,故意推开站在面前的正珠的肩膀,烦躁地吼道:
“住烈同学,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