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站着的一群小魔视线在两人之间徘徊许久,没有定论。
在他们的认知里,大长老的魔力就是最强的。
这也就是为什么萧泽禹的气质和大长老非常不符,却仍然让众魔迟疑许久。
萧泽禹冷笑一声,看着被捆在墙壁上的大长老,冷哼道:“该死的人族,事已至此,你还想如何狡辩!”
全场唯一一个真正的人族躲在晏随星身后瑟瑟发抖:“萧师兄不能,真的是对人族有什么种族歧视吧,那我会不会完了?”
晏随星嘴角一僵。
几分钟之前,他刚刚听到了来自萧泽禹的同样的话:
“你确定小师妹真的对魔族没有种族歧视?”
晏随星当时是这么说的:“我确定一定以及肯定,我小师姐要是对魔族有种族歧视,我还能让她跟你一块?”
萧泽禹寸步不让:“你拿命发誓小师妹坚信众族平等!”
晏随星:“好,我发誓,我小师姐坚信众族平等,如若有半句虚言,谢修然明日就魂飞魄散。”
激动下的萧泽禹并未发现晏随星拿来发誓的命其实是谢修然的命。
袖口被一股力道收紧,晏随星看着一脸认真的盛暮,轻笑一声,传音道:
“他真的没有,我拿谢修然的命跟你发誓。”
盛暮被晏随星逗笑,嘴角弯了弯,视线再次回到对峙中的萧泽禹和大长老身上,无意中抱紧了晏随星的胳膊。
大长老被萧泽禹气得唾沫飞天:“你他娘的,易容成老夫坑蒙拐骗也就罢了,竟还如此不识好歹!”
萧泽禹见大长老不接戏也不慌,他自顾自地道:“这地上的符咒对人族有着致命的伤害,如今我脚踏于符咒之上而安然无恙,定然说明我并非人族。”
他看着困在墙壁上的大长老,眼中划过狡黠:“而你方才立足于阵法之外,并未踏入阵法中,正是说明你知道这阵法的厉害,怕被其反噬,故而不敢轻易触碰。”
话音刚落,萧泽禹意念一动,捆住大长老的锁链忽然将他往地上狠狠地带去——
只听“磅——”的一声,大长老被狠狠地甩在了满是符咒的地上。
紧接着,他面色狰狞,吐出了一口鲜血。
众魔哗然。
大长老心里骂了一串妈卖批。
什么被反噬,别以为老子不知道!明明是你这个狗东西使阴招!用捆仙锁让老子不能动用法术,在老子落地的瞬间给了老子一下!
问候家人的话已经到了大长老喉头,却忽然卡住。
只见他脸色白了又黄黄了又红红了又绿,短短几秒,五彩斑斓。
捆仙锁,顾名思义,能捆仙捆修士,独独捆不住魔。
而他此刻被捆了个结结实实,并且完全使不出任何法术,这恰恰说明了——
大长老的三观崩得连个渣都不剩。
他脑子里只有一句话:
我是谁,我在哪,我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他数百年来一直以魔自居,结果到头来,竟然是个此生最痛恨的人族?
什么东西!荒谬!太荒谬!怎能如此荒谬!!
大长老的三观被打碎,重塑都无法重塑,他被人浑浑噩噩地带了下去,连辩解都无暇顾及。
萧泽禹不动声色地收回了自己那串伪装成捆仙锁实则为捆魔锁的锁链,完全不知道大长老已然被他这串东西整的精神崩塌。
他饱含期待的双眼,此刻看向了躲藏在暗处的晏随星。
“咳咳。”
萧泽禹清了清嗓子,看着一旁老老实实看着他的群魔,戏瘾飙升:
“我之所以能够及时得知被人伪装,全都要靠今日傍晚在村落中结识的那位青年。”
一片寂静。
萧泽禹看向晏随星的位置,再一次重复道:“那位、青年。”
“是我。”
晏随星任命地走了出去,顶着萧泽禹的脸,身上也糊了萧泽禹的魔血。
萧泽禹对着自己这张脸,尽心尽力地表彰道:“不愧是吾辈青年,能有如此洞察力和推断力,来,青年,大声说,你姓甚名谁!”
时空变换,晏随星忽然感受到了当时在薛府,谢修然被盛暮软磨硬泡推上去男扮女装并跳舞的心境了。
耳边响起的是萧泽禹的恳求:“求求了小师弟,快让我威风一把,我们这几日都得靠我这张脸在村里刷存在感了,你就行行好,就当是犒劳我的辛苦费了。”
晏随星神色冷硬,下颌线绷得死紧。
萧泽禹恳切不已:“小师弟小师弟,就一句话的功夫,咱换位思考一下,不为我也为一下我小师妹。”
晏随星微微皱眉:“你出威风跟我小师姐有什么关系。”
萧泽禹一看晏随星有了反应,也顾不得什么形象素质,急忙道:“你有所不知,这句话就是你小师姐教我的,你想想看,她既然教了我,肯定也是很期待看到这一幕的对吧。”
晏随星的神色微微动摇。
无他,他小师姐确实是很喜欢看热闹的一个人。
萧泽禹见晏随星已经动摇,赶忙趁热打铁:“是吧,你也知道我不是瞎说对吧,就当是让她开心开心,一句话而已。”
晏随星深吸一口气,转头。
果不其然,盛暮双眼亮晶晶,满脸写着期待。
晏随星缓缓吐出一口气,给自己做足了心理建设。
下一秒,属于萧泽禹那慷锵有力的声音从晏随星身体里响起:
“我姓张,你别嚣张,老子的拳头硬邦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