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和师父来这儿的时候,他见过这个人,当时匆匆一眼,很快就抛诸脑后。
没想到他居然还在这里等着。
那人拿着手电筒,不紧不慢地在三个人身上照了一圈,最后停在了温意存脸上。
温意存被光照得有些不自在,微微皱了皱眉头。
他盯着温意存看了片刻,像是得到了什么答案,点了点头,什么也没说,只是顺手关掉了手电筒。
刹那间,四周陷入一片黑暗,只能依稀瞧见他的身子轻轻动了一下,看样子似乎是打算离开了。
查木旦提着的心总算落了地,正准备松口气,就觉一股凉意从身旁袭来。
下一秒,一个大男人就这样水灵灵地出现了他的面前:“不瞒各位,助人为乐是我的美好品质。”
他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看着十分礼貌,“见者有份!放心,我不是来拆穿你们的,我是来加入你们的。”
查木旦“……”我靠,这也行(一万只草泥马奔过)
时木春“……”伪君子(为什么就我还挂在墙上)
温意存“……”(无语中)
就在这时,“吱呀” 一声,旁边的门突然毫无征兆地开了。
查木旦本来就被这一连串的变故弄得心慌意乱,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吓得他手一松,直接朝着墙内摔了下去。
一阵尖锐的狗叫声划破夜空,紧接着就是查木旦那撕心裂肺的惨叫。
温意存刚才被查木旦猛地一扯,差点跟着一块儿掉下去,还好那人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她,才得以稳稳地从墙上下来。
“谢谢你!” 温意存惊魂未定,忙不迭地向男人道谢。
那人没说什么,只是朝她笑了笑。
玉树和玉满从屋里走了出来。
“温意存!!!” 玉树兴奋得眼睛放光,一下子就朝温意存扑了过来。紧接着,一把拉住温意存的手,热情满满地要带她进屋子。
一旁的玉满眯着眼睛,满脸嫌弃地看着这一幕,嘴里还小声嘟囔着:“死傻白甜,家都快被人偷了,还傻兮兮地倒贴上去!”
“玉满,你杵在那儿干啥呢,赶紧请客人进来呀!” 玉树扭头朝着玉满喊道。
玉满没好气地朝他竖起了中指。
温意存被玉树拉着往屋里走,在跨过门槛的瞬间,不经意间瞥见了门外贴着的红联。
上面画着两个小人儿,一个男孩,一个女孩,瞧着是招财进宝的图样。
不知怎的,温意存越看越觉得这画上的小人和玉树、玉满两兄妹有几分相像。
她仔细瞧着那个女童的装扮,一身红红绿绿的配色,头上两个俏皮的发髻,和印象中某个画面重叠了。
她记得,释境里,她们房间的那扇小门上,似乎贴着和这里一模一样的福娃像。
再加上一到夜里,玉满就不见踪影。
温意存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他们两兄妹,不会就是传说中的门神吧?
另一边,刚进门的玉满,眼疾手快,一下子就揪住了查木旦的耳朵,气势汹汹地喝道:“花牡丹,你搞什么鬼啊?”
“疼疼疼疼疼啊,姑奶奶,您轻点呗!” 查木旦五官都疼得扭曲到一块儿了,扯着嗓子直叫唤。
“你不说清楚,我就不松手!”
“我是来找东西的啊!我吃饭的家伙丢在这儿了!”
“吃饭,吃你个头啊!” 玉满一听,手上的劲儿又加大了几分,查木旦的耳朵都快被她揪变形了。
“真的呀,那可是我祖传的小册子,我们家祖祖辈辈都是吃算命这碗饭的,骗您我是小狗!” 查木旦疼得眼泪都出来了。
“你是风水先生?我还土地神呢!就你这胆儿,到释境都能被吓个半死,我信你才有鬼了。” 时木春在一旁抱着胳膊,不紧不慢地说着风凉话。
“玉满,放开他。”
清冽的声音传来,玉满听到这话,本能地就松开了手:“白长命,你干嘛要饶了这个骗子?”
玉满虽然松开了手,可嘴巴还是连珠炮似的,说个不停。
“这是你的东西,保管好。”白长命把手里的小册子递了过去。
查木旦两眼放光,激动地一把拿了过来,忙不迭地道谢,转头就对着其他人嚷嚷:“我就说我没骗人吧!我祖上可是钦天监的呢。你们知不知道钦天监是什么意思啊?”
“你祖上钦天监,怎么到你这儿,就只能当‘太监’了呀?”玉满轻飘飘地说道。
“你骂我?你干嘛突然骂我?再说了!太监怎么了,你凭什么拿太监骂人啊!” 查木旦气得跳脚。
“是你自己觉得‘太监’这个词骂人啊!我又没说!”玉满摊开双手,一脸无辜地回应。
“你……”
“有什么问题,可以来找我。”白长命像是没听到他们的争吵,淡淡地说道。
“什么啊?!!” 玉满和查木旦同时尖叫起来。
“真的嘛!大仙!那…… 那我…… 我我我可以留在这里吗!只要能让我留在您身边!做牛做马,俺都愿意!” 查木旦眼睛瞪得溜圆,眼里满是期待,就差没直接扑到白长命脚边了,还不忘补充,“我要求不高的,包吃包住就行!我还会烧菜呢!可以天天做很多很多好吃的给你们!”
“不行不行不行!” 玉满一听,立马在一旁抗议起来。
然而,下一秒,在场的人全僵在了原地,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一幕。
只见白长命神色平静,然后点了点头
“这…… 这是可以的意思嘛?” 查木旦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小心翼翼地再次试探,生怕这是一场梦。
“可以。”
这也可以??查木旦自己都懵了,他不过就是随口提了那么一句,怎么就这么顺顺利利地住下来了呢??
查木旦不由得想起之前遇到的那个老道士。
那时老头刚走,他办完后事从丧葬中心走出来就遇到了那人,缠着他说一通,什么他背负天罚诅咒,需要化解才可以保全性命。
查木旦打小就在这类环境里长大,哪里会相信,只觉得这人骗钱骗到自己头上来了——更何况他现在还身无分文。他抬脚就要走,结果那道士不依不挠,非要给他算一卦,嘴里扯一堆话说什么“祖上对他有恩,自己是来报恩的”,最后还神秘兮兮地让他去什么燕子楼找一个人,说是找到那人以后就能万事大吉。
查木旦起初没当回事儿,谁想那天夜里他就梦到老头了,也让他去什么燕子楼。
他翻箱倒柜,真在老头留下来的东西里找到了燕子楼这地标。第二天他立马回到丧葬中心附近,结果怎么都找不到人影。
最最最恐怖的是,接下来,那道士说的一件件悲催事竟然都应验了。失亲,失恋,失业……查木旦实在没辙了,只能带着老头留下的那些遗物,寻到了这里。
他一路辗转,钱都花在路费上了,现在他是住也没地方住,吃也没地方吃,要不然也不会出此下策,厚着脸皮寄人篱下啊。
查木旦震惊过后,爆发出一阵大笑,兴奋得直接抱住了时木春。
玉满见状,忍不住尖叫起来。玉树见势不妙,赶忙一个箭步上前,拎起玉满便往屋内走去。
一时间,空气突然安静下来,谁都没说话,气氛有些尴尬。
余下三人你瞅瞅我,我瞅瞅你,脸上都写着 “你先开口” 的意思。
查木旦刚刚得了好处,这会儿心情大好,开始充当起气氛活跃者来:“你们一个个来嘛!今儿大仙赐福,机会均等,人人都有份儿!先到先得啊!”
说着,用力推了时木春一把,鼓动道:“去啊去啊,老弟!别磨磨蹭蹭的。”
时木春被他这么用力一推,整个人猝不及防,一个趔趄,直接冲到了白长命跟前。
这下好了,不说也得说了。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泥偶,递给白长命。
白长命并没有伸手去接的意思,只是淡淡地问了一句:“还有多久?”
时木春先是一愣,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赶忙回答:“大概就是这几天了。”
白长命神色未动分毫,还是同先前一样的语气:“埋了吧。”
土里的东西,就该回土里去。
时木春听了这话,大脑一片空白,好半晌,才嗫嚅着开口:“就…… 就这么简单?”
“嗯。”
时木春总觉得心里不是滋味。这么重要的事,他三言两语,不对,准确来说是几个字就交代完了?
他不甘心就这么离开,可又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于是,呆呆地站在了原地。
这气氛,有些凝重啊!查木旦看着干着急,正琢磨怎么打破僵局。那个戴着眼镜的人已然来到了白长命身前。
他身姿笔挺,神色庄重,双手交叠在身前,行了个标准的道家拱手礼,朗声道:“终南道家梁思文,前来拜会!”
这声音清晰有力,瞬间打破了周遭的死寂。
刚刚还因为白长命的反应而满脸沮丧的时木春,听到这话,瞬间活了过来,死死地盯着梁思文,一脸不可思议。
这是终南道家的?
这真的是终南道家的人?
货真价实的终南道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