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有些恶趣味,但管他叫妈,总比胡说八道强。
向晚卿也认了。
总结起来,干爹,哥哥和妈,这几个称呼他一个人独揽了,下次不知道又会蹦出来什么新奇的称呼。
她盯着岳星轮,突然心里冒出了一个想法。
只是这个想法刚一形成,她就咬着唇转开了眼。
烧刚退,脸上还有些潮红,这一觉睡到了中午才醒,可是眼底的乌青还是呈现出病态。
岳星轮不知道她心里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把买来的粥帮她打开。
“趁热吃吧,一会儿喝药。”
“哦。”
向晚卿在地毯上坐下来,扫了岳星轮一眼,低头默默地喝粥。
他买的粥很简单,就是皮蛋瘦肉粥,有点咸味,喝起来口感还不错。
不比鱼翅粥差。
她从昨晚开始就喝了一碗粥,然后连干了一瓶红酒,晚上再一发烧,这会儿真的有点饿了。
别说皮蛋瘦肉粥,就是白米粥她都觉得味。
岳星轮在沙发上坐下来,低头刷手机。
一碗粥她很快就干掉了,还觉得不太饱。
她放下碗,转头舔了下唇:“岳星轮,粥还有吗?”
岳星轮从手机里抬起头,扫了眼空荡荡的碗。
本来以为向晚卿刚退烧,应该没什么胃口,没想到她吃的还挺多。
“没了,想吃我去给你买。”
她摸了下自己的肚子,其实也不太饿了,可以勉强撑到晚上。
“那还是晚上再说吧。”
似乎在告诉岳星轮,晚上还要给她买饭,她特意强调:“我要鱼翅粥。”
岳星轮:“......”
向晚卿:“就昨晚那家饭店的鱼翅粥。”
岳星轮哑言失笑:“病了嘴还这么挑?”
“病了我才更得补补。”
向晚卿一向对自己极好,从不委屈自己。
她赚的钱都是给自己花,买最好的包包,最好的化妆品,最贵的衣服。
她才不要像妈妈那样,把最好的年华最好的青春都奉献给了爸爸,到头来早早就走了,还没人会记得她。
岳星轮没抬杠,直接点头:“我知道了,晚上给你捎来。”
“那个,要不我给你转点钱,那鱼翅粥还挺贵的。”
向晚卿也很有良心,人家百忙之中来给她送饭,没有跑腿儿费也就算了,不能再让岳星轮掏腰包。
在她看来,他现在可能真的很穷,资产阶级剥削劳动阶级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他愣了一下,唇角弯出一个半月的弧度:“好啊。”
向晚卿拿起手机,真的给他转了钱,岳星轮也真的接收了。
她抬起手指,算着这个钱数能买几碗鱼翅粥:“三碗,这个钱数正好买三碗的。”
“不愧是理工女。”
岳星轮站起身走去卧室。
向晚卿的目光探了过去,看着他从卧室里拿出一包感冒冲剂,又走去厨房,动作利落地倒了热水。
再端出来时,感冒冲剂上氲氤着热汽,一股子药味瞬间弥漫了整个客厅。
她抬手捏住了鼻子:“我不喝药。”
“喝药好的快,听话。”岳星轮放下她的手,把碗塞到她手里。
向晚卿的脸已经皱成了一个小包子,垂眸盯着手里的药,那像盯着一碗毒碗。表情堪比壮志断腕。
“药不苦,是甜的。”岳星轮看着她的表情想笑。
看着一碗黑色的液体在碗里静静流淌,想到这些黑色液体一会儿会进到自己的肚子里。
她的胃已经开始翻腾了。
“岳星轮,你是个坏人,你居然让我吃药。”
“我就是坏人,快喝吧。”岳星轮用眼神示意她快喝药。
可这眼神在向晚卿看来,就是在威胁她,如果不喝,他就硬灌。
头皮发麻,她干脆闭上了眼,捏住自己的鼻子,把碗往嘴边一放。
咕咚咕咚喝了三口,向晚卿吐出了舌头,眼泪都飙出来了:“好苦,你还说不苦?”
岳星轮摸了下她的头,语气像长辈一样尊尊教导:“良药苦口,喝了你的病就好了。”
向晚卿抽抽泣泣的,一面哭一面把药都喝光了。
嘴里还骂人:“岳星轮,你是个大坏蛋,我讨厌你。呜呜呜呜!”
旁边一张纸巾递了过来,向晚卿擤了擤鼻子,哭声方才小了下来。
只是她眼睛湿润潮红的,眼尾还挂着泪珠,鼻尖和嘴唇也都因哭泣又红又肿,活脱脱像只兔子。
岳星轮忍住了笑,把碗接过来:“再去睡会儿,晚上我过来给你送粥,鱼翅粥。”
为了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像个坏人,他刻意强调这三个字。
向晚卿嘴里不苦了,也就不哭了,她垂眼点点头:“谢谢你,你真好。”
岳星轮没忍住哧地轻笑一声,旋即去厨房把碗刷好。
再出来时,向晚卿已经抱着她的布偶熊回了房。
他换了鞋离开。
下午回了趟公司。
处理完工作的事情,岳星轮目光一低,看着办公桌下面的一层抽屉。
里面正好躺着一张大红的请柬。
这里京北最有名的一间俱乐部的酒会邀请,京北有名望的财阀都会出度。
以往这种酒会他都不会去,一般是让沈亦寒去,或是让礼仪部的经理过去应酬。
但现在他要是京北拓展自己的势力,这种酒会就很有必要参加。
岳星轮摁下了内线:“叫秘书进来一下。”
很快,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走了进来。
岳星轮拿着请柬交待:“帮我准备一身西装,酒会当天的事全推掉。”
“好的。”
秘书记下,随便问他:“沈总需要请女伴吗?”
岳星轮神情一怔,有个大胆的想法在脑子里形成。
但很快他就自己否定了:“不用了。”
现在他开口跟向晚卿说自己是沈阔阳,她会不会觉得他在拿身份压她。
还是算了。
秘书刚走,顾若男就闯了进来。
她看上去神情有些慌乱,一进来就问他:“你是要去参加酒会吗?”
岳星轮抬起头,双手在办公桌上交握:“对,有什么问题?”
顾若男听到这个字,好像一场爆风雨瞬间停歇,她看着他,带着猜忌和审度。
但最终她只是轻轻摇头:“没事,亦寒也去。”
“你们吵架了?”
顾若男每次发疯都跟沈亦寒有关,岳星轮已经见怪不怪了。
实际上沈亦寒跟顾若男自小一起长大,在二姑妈的撮下结婚,可是结婚一年,于半年前离婚。
顾若男对沈亦寒从没有放弃过,不惜从美国追到了京北。
可是沈亦寒一直躲避她。
岳星轮叹了口气。
他知道顾若男是个好女人,她美丽大方,好强,从某一点来说,和向晚卿挺像的。
只是沈亦寒为了所谓的家族联姻,一直觉得自己被家族束缚着,自然也不待见顾若男。
“没事了,你先忙吧。”
顾若男退了出去。
外面的同事见了她都纷纷弯腰:“顾经理。”
顾若男颌首。
走到电梯间时,她愣了会儿神,方才拿出手机,翻到邀请嘉宾的那张图片上。
这是沈亦寒的秘书传给她的,就在刚刚。
不知为什么,沈亦寒的秘书总会把他的行迹告诉她。
顾若男觉得可能跟养母有关,也就没有多问。
本来她听说沈亦寒要参加酒会,特意给自己买了几件衣服。
沈亦寒就算不邀请她,她也可以和他一起去。
而这张图片,就是沈亦寒要邀请的女嘉宾名字——
向晚卿!
为什么会是向晚卿?
顾若男有些零乱了,她猜想着会不会和沈阔阳有关。
如果沈阔阳也出度酒会,他们这么做是不是为了打掩护。
脑子越乱就越会胡思乱想。
她想到那天电影院,向晚卿说约了沈总看电影,结果她一去,人就一直没有出现。
沈亦寒也没有出现。
难道她约的人是沈亦寒。
顾若男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或许只是一个误会。
是她想多了。
向晚卿和沈亦寒,根本就没有交集。
她觉得是自己太敏感了。
可是心里就是隐隐觉得不安。
—
向晚卿的病第二天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