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黄家家底不小,没了这个还有别的附加产业,但断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黄家势必是要报复回来的。而路桐珂鲜少在社交场合上抛头露面,对外一直都说他游手好闲没个正经工作,对内则是将他警察的身份一再封锁。
这样看来,路桐珂便是再好不过的报复对象了。
路桁瑜轻叹了口气,接过旁边随从的钥匙打开保险柜的门,从里面取出了自己私人订制价格不菲的名贵包包。拿出手机的瞬间,灵光乍现,她赶忙扯住快要离开的侍从:“能帮我看下吗?一二零四的柜子开过吗?”
一二零四是个对路桐珂意义重大的数字,但他从来没告诉过路桁瑜原因。每次存放东西或是一些不太重要的密码,他都会随手设定为一二零四。
“路小姐,路少爷没开过柜子。”侍从乖顺地低着头,十分有礼。
这种小型的拍卖会虽然管的没那么严格,但是手机基本上都会被要求锁进保险柜里防止拍卖会现场出了什么事故,一些意味不明的图片或视频疯传。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在第一次中场休息后有人来集体要求放过一次手机。
路桁瑜摩挲着左手的卡地亚手镯若有所思。
她三两步走到一二零四的柜子前,面不改色地输入一二零四,全然没有偷窥别人隐私的不好意思,只有作为姐姐理所当然开弟弟东西的无谓。
跟想的不同,里面并没有她所期待的手机,而是一枚极细但富有一点设计感的素尾戒,它的底下压着一张纸。
她捏出来端详片刻后才抽出纸张,上面用铅笔零星地写着几个词“劫狱”“缪益尔”“范衡”。似乎为了写字漂亮些,角落还有笔芯在纸上仿佛摩擦过的痕迹。
路桁瑜几乎不用太多思考,一秒就联想到路桐珂身边那个坐在轮椅上行动不便的清秀斯文男人。
即使她不清楚他的名字,但还是不由得生出这人心思缜密的感觉来。
“路小姐。找到了!”西装男不知什么时候出现,按照他得到的消息一字不落地复述了一遍,“在庭宫前的龙江大桥下游三百二十米处,手机最后发出的信号来自那里。”
路桁瑜闻言不禁蹙眉,她的大脑飞速运转,想了半天才开口:“那不是在河里?”
下属顿时不敢多说一句,毕竟从得到的消息来看……他们那游手好闲的路少爷,这时候还真就在河里……
他一时哽住,不得不佩服这眼前雷厉风行的女人。
“看我干嘛?去报警啊!”
路桁瑜头都大了,一个蠢得要死的弟弟不省心就算了,连手底下的人怎么脑袋都那么不灵光?
凌晨四点,路桐珂仍被困在茂盛无垠的芦苇中。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吞噬着人的耐心,纵使文芮青就在身边,他还是止不住地焦躁。
文芮青的伤势严重,胸口是多发性肋骨骨折不说腿上还有枪伤,再不接受治疗估计很难保住性命。路桐珂的衬衣早就被他撕成宽部将文芮青的胸腔半径固定住。
路桐珂单臂架住文芮青,通过说话来让他保持清醒。
“文芮青。”
“说。”
“你还醒着吗?”
“废话……”
文芮青实在被他这无厘头又废话连篇的提问无语住,本来呼吸的时候胸腔就传来剧痛,现在好了,还得强行分出一丝精力来应付旁边这个问题多多的家伙。
“哦。那你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路桐珂被文芮青依着,他呼吸均匀有力,呼出的气被周遭的低温凝结成雾气。
“滚……”
文芮青意识孱弱,整个人都宛若是悬崖峭壁上的野草,被风吹得止不住地发抖。他的眼睫微颤,眼皮仿佛被千斤顶压住,一个劲儿地下沉。
他喃喃低语用着为数不多的力气开口:“路桐珂……我……我好想睡觉……”
察觉到身边微微发抖的身体路桐珂将他的身体凑得紧了些:“别睡觉。你不是说最恨我了,你死了怎么继续恨我?”
没想到那么久了路桐珂居然还对这话耿耿于怀,闻言文芮青忍不住想笑却又被胸口的伤所牵连,他调侃:“就这个记得最清楚……”
路桐珂下巴靠在他的发顶,因为呼吸胸膛起伏缓慢均匀。他反驳到:“没有。我记得我开锁就是你教的。”
所以在听到你居然感慨我会开锁,而自己却对这向技术浑然不知的时候,心口那种说不上来的痛苦翻涌上来,如同大浪淘沙的江水快要将自己对你残存的那一丝丝缥缈虚幻的留恋带走。
文芮青的头偏了偏,他对这事儿完全没有了任何印象。他自己都不记得自己还会开锁,更别说还要教路桐珂开锁,这事儿简直闻所未闻。
他深吸了口气,任由凛冽寒风从鼻腔穿过气管:“你知道吗……路桐珂。
“就连我自己都想不起来为什么恨你了…
“…可我……可我明明觉得……
“…觉得你是个挺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