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想起第一个教自己的老刑警,老人家拍了拍他手臂上的肌肉,叫他不管怎样也不要忘了最基础的练习。
还好自己听进去了,现在连着熬夜几天后再狂跑了一千多米连气都不喘。
其实早在跟着小伙子进来的时候他其实就有观察过这一片的地形。
毕竟太绕了。几乎是下意识地,他记下了每一个标志性的标识。刚刚已经跑过了一个便利店,还有一棵树就到了车道上了。
后面很快又多了几个人的叫喊声和脚步声,他们咒骂着像疯狗一样狂扑上来,仿佛他就像一块肥肉,谁都想来上一口。
“咻!”
一枚土制子弹从耳旁划过,身旁被一个人狠狠一拽。
“不跑你开什么小差!不要命啊!”
是文芮青。
这时他的碎发被风划的有些狼狈,好在斯文的脸即使大叫也没变形,看着也算是赏心悦目:“车钥匙!”
路桐珂跑得比他快几步,已经到了车门口。
他三下五除二地拉开车门,插钥匙,启动。
一套过程行云流水,最多不超过五秒。
当文芮青刚坐上副驾驶,车门都还没关,路桐珂就一脚油门扬长而去。
后面又传来“砰砰砰”几声枪响。
不知道是不是他们枪技太烂,只有一枪击中了左边的后视镜。
联系完市局让他们赶紧派人过来后,车正好行驶到一个十字路口停住。
“噗哈哈哈。”文芮青偏头咳了两声,又笑起来。
路桐珂一转头,那人浑身是血。
鲜红浓郁的血一滴滴从他的手上流下来。旁边的人仿佛一个嗜血的狂魔,笑声也越来越大。
文芮青的脸上也有一点,配上他斯文俊秀的脸,叫人忍不住联想到贵气阴郁的吸血鬼。
下一刻,路桐珂的手伸过来抹去了他脸上的血渍:“那么高兴?”说着把手枪放在他腿上。
文芮青明显愣住,像是才想起来旁边还有那么一号人。他一下子安静下来。
半晌,他心平气和地开始分析自己:“你不觉得很奇怪吗?我刚刚的行为那么诡异。明明是一件很吓人的事,我却笑得像个癫狂的家伙。这不对劲。”
“你说为什么呢,像我刚刚这种行为是怎么一回事?”文芮青顿时理智得有些奇怪,“可以靠什么解释?是因为肾上腺素飙升了吗?可明明之前……”话在这里停住,他又噤若寒蝉。
见红灯已经过去,绿灯亮起,路桐珂也不好再看他,只是静静听着。
“然后呢?”他问道。
文芮青将车窗降下来,任由风在脸上肆虐。闻言他偏头:“然后?”
“然后我们就活下来了啊。”
他的头微微转过来,血迹斑斑点点凝结在脸上,他又笑起来,看上去无比轻松。
-
两人将车开回分局。
文芮青下车的时候甚至引起一阵轰动,毕竟还没人真眼见过活着的血人。
还是平时来去无踪的姜法医将人从人潮中一把薅出来,“软禁”在解剖室,这才阻挡了他身后浩浩荡荡的人群。
路桐珂还要去市局吩咐做报告。只不过刚打算走的时候才发现车没油了。
要搁平时文芮青指定都不带留的,最多说一句谢谢。可能是刚经历过生死之交,他竟然毫无顾忌的把自己的车钥匙给了路桐珂,很大方地表示车可以借他。
不过用完后要加油。
赶时间的路桐珂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接过钥匙就去找车。
文芮青上次开自己车还是没协助市一队,独自去跟踪丽娇那一回。
以至于路桐珂一打开车门,就发现了放在副驾上他上次没吃完的零食。
路桐珂跟那玩意大眼瞪小眼好一阵后才假装若无其事地将自己的钥匙不小心地丢进了零食袋。
“啊,真是不好意思呢,”路桐珂的语言浮夸,说着就将头伸进零食袋。
小饼干、薯片、酸奶。
其实东西种类不是很多,主要还是数量上占优势。它们一个种类几乎只有一种口味,一种口味买四五包。
这食量不说文芮青,就算是他看上去都能吃三四顿的样子。
路桐珂找到钥匙后伸出脑袋。
季远峥和别的一众领导正站在门口等他。
他是个很典型的中年老头,顶了天了也就没那么胖,该秃还是秃。
“你在电话上说有手枪,是真的吗?”路桐珂一下车就被他迎面一句。
路桐珂点了点头。
“这是公安厅的林厅长,”他将原本站在旁边的林刚居提溜过来,“这是路桐珂,市刑侦第一支队的支队长。”
“林厅。”
“路支队,久仰。”
时间紧任务重,没功夫将人一个个介绍,路桐珂便着急冲向支队办公室,将一大堆恭维任务全权交给季远峥,自己溜到了后面。
“技术人员呢?除了二队的全部出发去现场!以调查消防的名义去查!”路桐珂平时不怎么耍官威,真对付起工作也拿得起,“法医?法医不用去,应该没人死,现场会有散落的血渍的话需要带回来。”
“二队全部人马调查春佛花真,两个小时后我要拿到所有,”路桐珂敲了敲桌子,“我是说所有。春佛花真有关人员的一切档案。”
“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