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什么时候通知的范衡,你跟他是什么关系。”
观察室是单面的镜子,里面看得见外面,外面看不见里面。文芮青认真盯着缪益尔溢出肉来的脸在听到路桐珂的话后变得神色张皇。
“范衡?不认识!”像是为了壮胆,缪益尔的声音很大。
“不认识?”路桐珂语气玩味,“好,丁万纳你总认识吧。”
“我们已经查出来你跟丁万纳在Jlna网站上的聊天记录了。”
文芮青想了想,估摸着这人估计是在诈供。毕竟照董傅际那性子,如果有发现早就吵吵闹闹的传遍支队了。
“说吧,想到什么说什么,”路桐珂眼神锐利,装得挺像那么回事,“你是读过书的,清楚自己说会减刑的。”
缪益尔手脚冰凉,大脑宛若这几天他的头发一般乱糟糟,已经变成了断路的电路。
半晌,他想起什么,突然邪笑着抬头:“堂堂路队长还要诈供吗?还真以为你查到了些什么呢。哈哈哈哈哈哈哈也就这样啊。”
“我申请见律师,在我的律师来之前我不会说一句话的。”
说着就丢给面前的人一部大红色的老年机。
“不过路队观察能力挺强的。”
路桐珂被戳穿谎言后仍旧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狂笑的疯子,他默默捡起手机,出了审讯室。
看着那人宽硕的背影离开,文芮青捏着颈间的蓝色挂坠摩挲了一会儿后打开了审讯室的门。
他不是磨叽的人,对于审讯还是更喜欢单刀直路。
“缪益尔,直接说吧范衡在哪?我跟你做个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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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刀。
“噗呲!”
血液飞溅,星星点点地落在护目镜上,宛若严寒冬天的腊梅,带着邪气又张狂的美。
两刀。
“啊唔……”
男人终于忍受不住发出了人生中最后一声叫声,从此撒手人寰。
三刀。
“嘎吱。”
骨头被卡住,男人的脑袋在脊骨上转了半圈后还没落地,但他的眼睛死死盯着后面的人。
女人漂亮的眼睛睁着,嘴角微勾,手上提着一把型号骇人的血淋淋砍刀。浓稠阴郁的血液从刀锋滴落,在空寂的房间传出“嘀嗒”一声。
她利索地抽出砍刀,提在半空后又重重砍了下去。
“咚。”
人头落地。
她冷冷地瞥了眼那恶心的长相,掀开护目镜转头。
另一个女人递给她一杯水:“走吧丽娇,剩下的我来收拾。”
“没事。”丽娇没客气,咕咚咕咚地喝完了水,“我女儿最近怎么样?”
“哭着闹着要找妈妈呢。”女人笑得温柔,“挺好的,很乖。”
“让她听话点,实在不行就让她跟着你过吧。”丽娇滋着牙,顺手抹掉嘴上的血。
刺鼻的血腥味钻进鼻尖,女人没搭腔,扯开了话题:“我已经让苏霁来接你了,你快走,我收拾。”
丽娇知道她在顾及什么,只是拍了拍她的肩,如过去七年里一如既往地用额头抵住她的额头,语气很轻:“快结束了。就快看见天了。”
女人不说话,只是垂眸盯着她漂亮得仿佛狐狸的眼睛,那睫毛很长,还微微弯着,也不知道是本来就长这样的还是她精心打扮过。原本想推开她的手又停住。
“别让我女儿少了季姨。”
丽娇抱住她,俯在耳边低语:“她还小。”
随后就干脆地脱了护目镜和雨衣,头也不回地走了。
“那她更不能没了妈妈吧。”
女人一个人站在昏暗的房间里,声音很轻,带着柔情。
她转向一边,偏头看向地上眼球猛凸,七窍流血的男人淡淡问到:“你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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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两点的分局灯火通明。
“缪益尔招了!”宋勤从门口跌跌撞撞地跑进来。
“芮青哥!缪益尔招了!”宋勤激动地拍着洗手间的门。
二十分钟前文芮青溜达完回来后,缪益尔就主动提出要提供线索。
路桐珂的额角跳了跳,想起自己之前诈供失败,估摸着也不可能因为自己说的那些缪益尔才招的。
外面欢呼雀跃,而文芮青正蹲在洗手台前痛不欲生。
晚上东西吃的实在太多,以至于他不得不吐一些出来。
洗手间的门被拍得邦邦响,文芮青好一些了才匀了口气去应答:“知道了。你们先去。”
门外一帮人咋咋呼呼地冲去了审讯室。
门口逐渐安静下来。
“呕。”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文芮青抱着洗手台简直要虚脱,连睁眼都困难。
他翻出手机,几乎是盲打地打下“来市刑侦支队办公室洗手间。”随后就匆匆把手机丢在一旁,蹲下来又吐了一轮。
手机传来“嘟———”的响声。
关键时候只能祈祷姜离树就靠点谱吧。
虽然是法医,但给活人看病也不是不行吧。
文芮青抱臂蹲下,脑袋里希望姜离树没在值班,最好赶紧飞过来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