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朗夜空上挂着一轮明月,皎洁的月光拂过窗沿,就像情人温柔的触摸,多情又迷人。
“谨爷,我等你。”温知婉轻轻抚摸自己日渐隆起的肚子,脸上一片柔情,“孩子,你别让爹娘久等,我们盼着你出来呢。”
回忆至此,温知婉有些疲倦了。
“柔菊,扶我回房。”温知婉轻揉自己的太阳穴,打了一个哈欠,呼唤在一旁守候良久的侍女柔菊。
“是,温姑娘。”柔菊应声道,又轻又慢地把温知婉扶起,向房间走去。
鸡鸣过后,天慢慢变亮,晨光躲在黑云的背后,等待破晓。
温知婉疼得大汗淋漓,双手紧紧抓住床单,肺里的氧气像被全部抽走了,让她几乎喘不上气来。
她是个很怕疼的人。此刻,她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布娃娃,被别人不断地拽住撕扯,身体开始四分五裂,止不住的疼。
“温姑娘,调整好自己的呼吸,攒点力气,时间还长着呢。”稳婆是王彦谨之前就安排好了的,一直在府里住着。
昨晚夜里,温知婉突然见红,稳婆伺候她到现在,五六个时辰过去了,胎儿还没有要出来的迹象,但温知婉却快熬不住了。稳婆急得满头大汗,万一有什么闪失,自己的性命可就保不住了。
“谨爷呢,他来了吗?”在喘息的间隙,温知婉无力地抬眼看向柔菊,问道。
“已经派人禀报了,温姑娘,你坚持住,小公子快出来了。”柔菊拿起温热的毛巾,轻轻擦去温知婉脸上的汗水。
“好。”听到想要的答案,温知婉不再想别的。她调整自己的呼吸,尽可能让自己少遭点罪。
“哇!哇!哇!”清脆的婴儿啼哭声响彻整个房间。
“恭喜温姑娘,是个男娃娃!”稳婆把婴儿收拾干净,抱到了温知婉的面前。
刚经历完生娩之痛,温知婉的全身像被拆散了架,又被拼凑了回去,全身酸痛,没有一块好肉。
她看了一眼长得皱巴巴的婴儿,想要伸手去抱他,奈何使不上力气。她叹了口气,说道:“我休息会,我现在没力气了。”
“好的,温姑娘。”稳婆见状,便把婴儿调整好姿势,让他舒服地窝在自己的怀里,轻声哄着。
“谨爷呢?”温知婉把目光转到柔菊的身上,问道。
“谨爷在正厅等着。”
“他怎么没进来?”
“谨爷处理了一天的公务,才刚从宫里赶了过来。”
看着屋内点燃的蜡烛,温知婉才反应过来,已经是夜里了。没想到生孩子是一个如此漫长又难熬的过程,她再也不想经历这一遭了。
“温姑娘,你吃点东西,休息会。我先抱小公子去见谨爷,谨爷等不及了。”柔菊接过婴儿,向温知婉说道。
“好,你去吧,叫翠碧进来。”温知婉不想王彦谨看见她此刻疲惫的模样。她想梳洗一番,以好的状态迎接王彦谨。
王彦谨小心翼翼地接过婴儿,婴儿虽然长得皱巴巴的,但眉眼间有几分和他相像。
王彦谨拿起桌上的一把白扇,扇面似锦,但更为通透和坚韧。王彦谨打开扇子,朝婴儿轻轻一扇,一团金色的光在婴儿的额头上亮起。
“哈哈哈,果然是我的好儿子!”王彦谨把扇子收起,他深深地看了一眼怀里的婴儿,说道:“以后,你就叫李燃。”
“柔菊,你带着藏云镜和李燃,即刻动身,前往九黎镇。”
“是。”
“藏锋,把这里所有的痕迹都抹掉。天亮之前,你动身前往九黎镇,和柔菊汇合。”
“是。”
温知婉倒在血泊里,自始至终,王彦谨都没有出现过。她口吐鲜血,最后一口气渐渐弥散在这幽幽月色中。
花好月圆人又散,往事过如幽梦断。
是时候梦醒了。
王彦谨走到密道的尽头,按下开关。顷刻间,密道坍塌,再也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