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锦扑过去伸出手,只来得及抓住他的衣角,她紧攥着不肯放开,被拖拽着,随他一起落入水中。
温泉水待要涌入口鼻的瞬间,一只手托在她颈间,另一手托住她腰,将她横抱出水。
她紧闭着双眼,依然死死攥着他的衣角。
“阿锦,别怕。”他的声音响在耳畔。
“我怕,我最怕水了。”她叫嚷着,猛得睁开眼,恨恨盯着他,“吓死我了。”
“阿锦,你……”他想说什么,被她啊得一声蛮横打断。
“你别叫我。”她愤愤喊道,“可恶,太可恶了。”
喊叫着拳打脚踢:“你放开我,不许碰我,放开我。”
他手下作势一松,她的身子跟着向下一沉,她又闭着眼大喊起来:“别松手,不许松手。”
他托起她,踩着水来到岸边,将她搁回岸上,她坐了起来,从头到脚水淋淋的,涨红着脸瞪着他,咬着牙一言不发。
他两手撑在岸边,身子依然在水里,定定看着她说道:“你让我上去,我就上去,不许我上去,我就钻进水底,过会儿捞上来,就会变回,你喜欢的,小傻子。”
“你逼我是吧?”
“我不逼你,你慢慢决定,我在水里等。”
傅锦深呼吸又深呼吸,强迫自己镇静,说道:“你先上来。”
他得了赦令一般,向上跳起,跳一半又沉了下去,伸手道:“你拉我,我就上来。”
傅锦起身向外。
他嗖得一下跳到岸上,飞窜到她面前挡住她的去路。
傅锦紧绷着脸,对他怒目而视。
“阿锦,你从头到脚,都是湿的。”他忙说道,“外面天寒地冻,不能出去。”
傅锦瞪着他:“那怎么办?”
“亭子里,有衣裳。”他忙道。
傅锦进了亭子,石桌上放着一个漆皮箱,打开来,里面衣衫鞋袜大巾,应有尽有。
傅锦豁然回头:“你一早算计好的是不是?”
“不是,这箱子是我的,小时候就有。”他忙说道, “我每年冬日,都来这里游水,这几日,无事可做,我几乎,从早到晚,都在这里。”
说着话跑过来,从箱子里拿出大巾递给她,问道:“阿锦,要不要让人,进来服侍你?”
“不必。”她冷冰冰说道,“我自己来就好。”
“要不,我服侍你吧。”他试探着。
她一把抢过大巾,怒瞪着他:“还不出去?”
他慢吞吞挪步向外,傅锦脱下湿透的衣衫,擦干身上的水滴,往箱子里瞧了瞧,有一套大红的寝衣,犹豫片刻,还是换上了,解开发髻散开头发,坐在石凳上擦拭。
“阿锦。”他小心翼翼走了进来,“石凳上凉,箱子里有块狐皮。”
她嗯了一声。
他拿出狐皮铺在石凳上,眼巴巴看着她。
她挪过去坐了,说道:“你也换件衣裳吧。”
他应一声知道了,拎起箱子兴高采烈跑了出去,不一会儿也换了一套大红的进来。
她蹙着眉头,伸展着手臂说道:“这寝衣分明是我的尺寸。”
“我提前备下的。”他说,“我想着,等你肯理我了,带着你过来。”
傅锦没说话,默然坐着,擦拭着头发。
“阿锦,”他在她对面坐下,殷殷看着她,“你,理我吧,不要不理我,你不理我,我度日如年,很煎熬。”
她瞟了一眼,猛得用力,手中大巾甩了过来,他猝不及防,手忙脚乱接住抱在手中,她说道:“你的头发,也擦擦吧。”
他抿着唇,低下头笑了,笑着挨蹭到她身旁,低声哀求:“阿锦,你替我擦,好不好?”
“不好。”她说着话,一把夺过他手中大巾,在他头上用力揉擦,他一声不吭,忍着头皮被撕扯的不适,从石凳上出溜下来,安静坐在她脚边。
她一声轻叹,手下力道慢慢减轻,不知何时将大巾丢在一旁,手指为梳,一下一下梳理着他的头发,指腹轻轻摩挲着他的头皮。
“阿锦。”他声音低哑得唤她,侧过身子,歪头枕住她的腿,眼巴巴看着她。
她又是一声轻叹,手指抚过他的额头他的眉眼他的脸,两手捧住了,怔怔看着他。
他的脸在她掌心挨蹭着,又是一声低唤:“阿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