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落山后,留下绚丽的晚霞,姜泽冲好凉,正准备打水洗衣裳就见苏落咋咋呼呼的冲了进来。
“不好了,完蛋了,饭碗丢了!”
姜泽丢下衣裳,在门口张望了两眼,关上院门后问道:“没哄好?”殿下那么喜欢苏落,不该啊!
“现在要哄的是我。你知道殿下刚才送给我什么吗?”不等姜泽回答,“聘雁啊!我的天!殿下还与我表白了。”苏落比划着她现在的装扮,“我现在可是男孩子!兄弟情变成了爱情!”
姜泽松下一口气,“我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殿下与你说了就好,以后大家都不用日日憋着了。”
苏落的屁股刚挨到小马扎,听言一下子跳了起来,“干爹你什么意思?”
姜泽轻笑一声,俯身将木桶丢入水井里。
黑云山的井的都是人力修建的蓄水井,不深,但由于雨水充足,一直都是满满的状态。
“你出去问问,这整个山头,有哪一个是不知殿下心悦于你的。”
第一次见面时,姜泽被打的血肉模糊,苏落潜意识总将他当成病弱老头,上前就想帮着提两桶水。
她道:“那不是演戏给别人看嘛,寨子外头不知殿下的身份,寨子里头难道还不知道吗?我们……”反射弧终于走完,姜泽的‘整个山头’在她耳边回荡。
“干爹。”她难以置信,不可思议。
“嗯,乖儿子。”
“殿下喜欢我,我这个当事人,是最后一个知道的?”苏落指了指自己的鼻尖,眉毛挑的都变形了。
姜泽啧了一声,点头,损道:“我也没想到平常时那么聪明的人,遇到感情这么榆木疙瘩!真是媚眼抛给瞎子看。”
“……”好好好,这就是认的干爹,“可是别人不知道,干爹你还不知道嘛,我根本就不是……”
“慎言!快把水桶提上来。”姜泽及时打断苏落的话,“我可什么都不知道,你自己寻思寻思,找个好时机与殿下说。”
苏落只要一回山头,谢微尘的暗卫就会守着他,这点姜泽是知晓的。契合的两人一路走来不易,姜泽希望苏落是女孩子这件事情,由她自己亲口告诉谢微尘。
苏落不是娇气的人,三两下便拎上来满满一桶水,她蹲下身,用凉水搓了把发烫的脸,“我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殿下。干爹你换位代入一下,有一天你的上司突然对你表白了,你会如何处理?”
“要洗脸换热水,贪凉对身体不好。”姜泽单手拎走苏落面前的水,也不嫌弃,直接倒入了盆里,“我以前那些上司,个个长得饱经风霜,哪有殿下俊,代入不了一点。”
“干爹,这个山头只有您能帮我了,看在我们半路父子,缘分深厚的份上,快帮我出出主意!”
姜泽不为所动,“我一糟老头,不适合给小年轻出主意,感情是你们两个人的事情,你觉得哪里不合适,有顾虑自己去找殿下说。”
姜泽捞起搓衣板,又倒了点皂荚水,“我不说未来,单说现在,你周围那些人,哪个你看得上眼,愿意与他成亲?”
苏落将这些年遇见的人在脑中滤了个遍,发现的确没看得上的。
姜渡与姜玥都是姜泽带大的,所以他衣裳洗的十分麻利,“这些年你做生意,天南地北的跑,遇见不少人,但那些人是不是都没殿下俊?没殿下好?没殿下包容?”
“好像是这样的。”苏落点头。
“有的人,错过了会抱憾终身,有些事情,你不好张口就先放放,现在心乱想不通,不妨回去睡一觉,睡醒说不定就能想通了,年少相守,又经历磨难的感情,是最真挚难得的,好好珍惜!”
“那我去睡一觉,睡醒再说。”
夜半十分,整个交州又下起了暴雨,苏落被哗啦啦的雨声吵醒,翻来覆去再难入睡。
她一脚蹬开毯子,又想起了谢微尘那句:这几年,我常常在你入睡后去看你,情难自禁时,也只能像现在这般偷偷吻你的额头。
“哪里是偷偷,我那时眼睛还睁着。”苏落摸摸额头,在床上打了好几个滚。
“为什么我现在想想居然有点暗爽?这不太对吧?”苏落如诈尸般坐起,穿好鞋子,然后似仓鼠般开始翻箱倒柜。
夜明珠,大金坨,大银锭,谢微尘的二十生辰礼,谢微尘的私印,谢微尘的玉佩,从谢微尘那里占来的漂亮衣裳,谢微尘爱不释手的匕首……
借着夜明珠的亮光,苏落这才发现,这些年她从谢微尘那里顺来不少东西,不提其它,单太子私印这一项,就是普通兄弟情不能给的。
那块碎裂的蛟龙玉佩,也已经被谢微尘修好,变成了金镶玉。
苏落将印章放入怀中,又拾起玉佩,“扪心自问,其实我也有点喜欢谢微尘,漂亮,听话,有权,三观契合……”
苏落又想起重生前谢微尘给她的那一吻,“要不还是试一试?先看看谢微尘适不适合谈恋爱,其它的先放放,谢微尘不是小气的人,万一分手了,也不亏。”嘴上说着分手不亏,但苏落一想到分手,心里莫名有些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