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世跪坐在炼狱瑠火旁边,这个挣扎求生的好友总是让她想到自己,所以用毕生所学硬生生改写生死簿上的数字。
可她再如何钻研,也还是输时间一步。
瑠火的身体已经油尽灯枯,除了变成鬼,她没有别的方法治疗。
但炼狱瑠火并不想让炼狱家,这个从战国走到今天的斩鬼世家里出现鬼的身影。
“珠世,帮我打针吧,”炼狱瑠火轻唤她这位好友的名字,声音很小,很浮,但至少还能连成一条线,“我听到槙寿郎先生的脚步声了。“
这激发身体最后潜力的药剂,珠世是颤抖着打进去的,扎歪两次,“对不起,对不起……”
不应该手抖的,扎歪了多疼啊。
炼狱瑠火摇摇头,表示没事。
门沉默的拉开,炼狱槙寿郎此时根本注意不到珠世的存在,扑倒在炼狱瑠火旁边,颤颤巍巍抱着她,“是假的吧,瑠火?”
轻轻叹息后,炼狱瑠火回抱。
“是真的。”
她从未想过能瞒过炼狱槙寿郎,她的爱人向来敏锐,尤其是在她的事情上。
为什么会到现在才发现呢?
真的是到现在才发现吗?
炼狱瑠火痛惜炼狱槙寿郎的自欺欺人,却做不到掀开窗户纸,把残酷真相摆出来。
再晚一天吧,再晚几天吧?
或许,她还能苟延残喘到明年的夏天,带着孩子们,和槙寿郎一起去参加庙会。
晚一点再说吧,帮我再瞒一阵子好吗?珠世小姐。
两边不约而同做出假装若无其事的选择,一选就持续到题目彻底崩坏的今天。
“别哭了呀,槙寿郎先生。”(好疼啊,感觉手都抬不起来…)
热流滚落脖颈,炼狱瑠火努力把手搭在炼狱槙寿郎头上,安抚的一顺,却带走几天前亲手绑上去的发绳。
“好难听的,槙寿郎先生,不要哭了。
这样子,让我怎么放心呢?”
(眼前已经看不清了,怎么办,槙寿郎先生,我不想离你们而去……)
凌乱发丝落到炼狱瑠火颈间,正值壮年的炎柱像垂死的老虎,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
“瑠火,瑠火……”他一声声唤,一声比一声要嘶哑,逆耳。
“别叫了,槙寿郎先生……
真的很难听的……”
(灵魂好像在往上飘,真的到时候了啊,我不想死…帮帮我啊,槙寿郎先生,我不想死…)
炼狱瑠火的嘴唇抿起,想起义勇给她透露的未来。
她不愿意看见的未来。
人害怕的所谓死亡,想来大概是无法再重逢的离别吧。
所以,
“来玩个游戏吧,槙寿郎先生。
我留下了一百个礼物,去找找吧,去找我吧。”她埋下九十九个重逢的瞬间,期盼和槙寿郎指纹交叠刹那。
第一百个礼物,留到百年之后。
那个不字被堵塞在炼狱槙寿郎咽喉,他竟比炼狱瑠火还像个将死之人,话都无法说清楚,“瑠火…留下来…瑠火……”别走。
(我也想啊,槙寿郎先生)
(怕你会酗酒,我把我们一起酿的梅子酒给埋了,现在突然好想喝)
(珠世小姐家乡的冬日雪雕活动意外在帝都火起来了,真想看看今年有什么作品)
(千寿郎那么小,长大后会是什么样子,我还想象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