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疯了我说。”谢吟年信誓旦旦,把不可能说得那样绝对。
这种举动会令他如此大惊小怪吗?他真的觉得这是一件不可置信的事吗?
可他在不久前就为自己做了一次。
联想到这,秋思的眼神忽然之间柔软下来。
早自习下课,秋思去上厕所。
回来时,秋思一眼从后门望去,谢吟年趴下睡着了。
秋思轻轻走进座位,谢吟年头枕着胳膊,面向自己这边。
秋思清楚地盯着他的睡颜,眉眼深镌,鼻梁锋挺,嘴唇嘛,被手压变形了。
秋思笑容温柔,这才是看爱人时的模样。
她回忆起上次看他睡颜时的心境,跟现在完全不同。
上一次看时,眸光凉,情绪淡。这次恰好相反,眸光暖,情绪浓。
她看向他时,不再有别的情绪,只是赏看。她也不再希望从他那得到什么,如果硬要说一样,那也顶多算是希望他快乐。秋思觉得,自己的内心好像真的轻松下来了。
她想,或许这就叫释怀。
秋思也趴下,面向他。
过往的情绪个个深刻,大多是负面的,秋思连想起都觉得疲倦。
而想想现在,她不再被他的一举一动牵扯,他对自己好,对乔意柔好,对任何人好都无所谓。
秋思也不再因为那些情绪让自己变得面目全非,她平和下来,重新成为自己。
唯一一个变化,就是喜欢一个人,让她的冷淡气质上笼罩一层温暖的光芒。
但是当然,她不能保证自己永远不再难过,因为那样就不叫喜欢了,但是她能做到,她不再因此影响自己。
她不再是风筝线上的风筝,命运掌握在放风筝的人的手中。
心绪是前所未有的放松,困意来袭,她缓缓阖眼。
在眼眸还残存最后一条缝隙,天光还能进入时,隐约中,一团模糊的光雾里,仿佛,谢吟年的眼睛在眨动。
——
晚上晚自习,数学老师讲题,满黑板的板书密密麻麻。
台下的学生几乎找不到一个低头的,个个挺直脖子,连视线投向的方向都如出一辙。
这个点,全校黑灯,周围安静得听得见鸟叫声。
外头天黑风冷人安静,只有高三班级所在的那三层教学楼是灯火通明。
教室里,天花板上九盏吊灯,手边厚厚一摞试卷,台上老师不辞辛苦的讲解,台下一双双困到即将阖眼却仍然求知若渴的眼睛。
这一刻,在纸上飞舞旋动的不是笔,是一个个飞往梦想未来的身影。
次日早晨,六点是高三第一轮早自习。
秋思到教室时,谢吟年已经到了。
秋思坐到位置上,把包里东西翻出来,利落地收拾好。
她埋头把东西往外掏,掏着掏着,掏出一个面包。
谢吟年看见了,问她:“你没吃早餐?”
“吃了。”秋思又看了眼桌上的面包,表情很疑惑,“我也不知道这个面包什么时候放进去的。”
谢吟年拿起面包,看了眼保质期,“还没过期。”
“你要吃?”
谢吟年伸个懒腰,目光渴望,“可以吃吗?我没吃早餐。”
秋思笑了笑,“你吃呗。”
谢吟年早就来了,做了一早上题,早就饥肠辘辘的。
他利索地撕开包装,一顿狼吞虎咽,饥饿感稍微得到缓解。
他一边吃着面包一边跟秋思聊天,“我昨天晚上是不是说了?”
“说什么?”秋思撕开笔芯包装,塞进笔里。
“我昨天晚上是不是说了我今天要早点来教室,就不吃早餐了?”
秋思把笔旋紧,盖好笔帽,“有说吗?我没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