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以绥崩溃叫了一声。
他愤怒地看着啤酒肚,终于忍无可忍,一脚把人踹飞。
“你这个恶心的臭蟑螂!”
啤酒肚被踹到墙上,又软趴趴滑了下去,终于不堪重负晕了过去。
裴以绥没再管啤酒肚,气冲冲地冲进小隔间,瞪着歪歪扭扭靠坐在马桶盖上的林珩年。
“都怪你!”
林珩年已经失去意识,才不管裴以绥的控诉,安静合眼睡着。
裴以绥话说得凶狠,抱人的动作却异常轻柔。
他小心翼翼将林珩年的双手交叉放在胸前,猛然发现这人手中紧紧攥着什么东西。
甚至还有鲜血从指纹纹路中划过,染红了大半张手。
“什么东西?”
裴以绥皱眉去看林珩年的手,却不想林珩年条件反射般将手中的东西攥紧,他猛然睁开眼睛,瞳孔无焦,手却对准裴以绥狠狠砸了过去。
裴以绥反应迅速,制住林珩年的手,终于看清了他手中握着的东西。
那是刚才林珩年藏在手中准备反击的玻璃片。虽然已经失去意识,但他的身体却在有人接近自己的时候条件反射发出保护指令。
裴以绥沉默了两秒,将他手中的玻璃取出来扔进垃圾桶,随后抱起人走到洗手台边,仔细将林珩年的手洗干净,又拿纸擦干。
他在抱着人离开之前,将啤酒肚关进厕所隔间用拖把卡好,又拿了“正在维修中”的牌子放在门口,才沿着走廊走到一个电梯前,摁了前往顶楼的按钮。
电梯上行过程中,裴以绥口袋中的手机响了起来。他靠着电梯一角,曲起左腿把人放在上面单手扶着,另一只手拿出手机摁了接听。
“喂?”电话那头出现一个男声。
“什么事?”
“你现在在哪儿?”
“酒店啊。”裴以绥理所当然道。
“酒店?你还在颁奖典礼现场?”那边怀疑地问:“就你这德性,屁股上长针,能安安静静坐那儿几个小时不动?”
裴以绥“啧”了一声,报了个具体位置,“我现在在电梯,马上到顶楼了,一会回房间待。”
“哥,麻烦你个事?”他紧接着道。
电话那头一听见他喊哥,头都大了,有些无奈道:“裴以绥,你又闯什么祸了?别以为我没看见你刚才在网上发的什么,这次是对面有错在先,那你也不能开嘲讽,你没看见有多少人是栽在这上面的,再有下次,账号给你没收了。”
裴以绥无所谓,反正小号没了他还有大号,就不走心地答应了他哥。
那头稍稍放心了些,又继续问:“说吧,什么事?”
裴以绥:“帮我把一楼今天所有的监控都删一下。”
电梯门恰好打开,裴以绥开了免提,把手机放在口袋里,抱着人走了出去。
“删监控?”那头的哥哥瞬间警觉,他没有立刻答应,只道:“你先等等。”
说完便迅速挂断电话。
裴以绥走出电梯,左右看了眼,转身往右手边走去。
顶楼一整层只有一个回型走廊,连通东南西北,中间围着几间套房。
他走到其中地理位置最好的那间门前,低头对准孔洞看了眼,房间门便自动打开。
裴以绥左脚踏进房间,猛然想起什么,有些犹豫地看着湿答答的右脚。
他脱掉脚上的佩奇,看着距离自己仅有一米远的鞋柜,陷入沉思。
几秒钟后,裴以绥利索脱掉林珩年脚上的鞋,安在自己脚上,三步走到鞋柜旁,给他穿上另一双小猪乔治拖鞋。
裴以绥:“我都救你了,你牺牲掉一双鞋也没什么,对吧?”
他像是在询问林珩年,可下一秒,这人就毫不犹豫地换了双普通拖鞋,将脚上的皮鞋连同那双脏了的佩奇拖鞋一起扔在了门外。
做完这一切,裴以绥才又抱着林珩年走到卧室,轻轻将人放在床上脱下外套,盖上被子。
他在卧室里翻翻捡捡,找出来一个医药箱,从里边拿出酒精、碘伏还有绷带、棉签。
和一瓶双氧水。
裴以绥把这四样东西放在床头,盘腿坐在地毯上搜消毒步骤。
还没等他打完字,裴家大哥的电话就又打了过来。
“裴以绥!”
那边一接通电话便吼了一声。
吵得裴以绥直接摁了静音放在一旁晾着。
他打开双氧水的瓶盖,往盖子里倒了点溶液,拿起一根棉签沾了双氧水开始往林珩年手上抹。
林珩年当时为了保持清醒,下了死劲握玻璃,伤口割得不浅,裴以绥在洗手间冲洗干净之后显得有些狰狞。
他握着棉签刚一碰到伤口,林珩年便疼得迅速将手缩进被子里。
连眉头也紧紧皱了起来。
“你躲什么啊,这么怕疼干嘛使那么大劲儿。”他说着又把林珩年的手从被窝里拿出来,换了比较柔和的碘伏消了消毒。
等待碘伏晾干的过程中,裴以绥才终于拿起还在通话中的电话,再次开了免提。
“裴以绥?裴以绥?你再静音我电话,我就过去了!”大哥在那边威胁道。
“听到了。”
裴以绥默了默,垂眸看着床上的林珩年。
“哥,要是手被割烂了的话,是不是得去医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