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雨疏风骤,浓睡不消残酒(注1)。
清晨的朝阳透过洞口而入,倾洒在姚时那张仍留情温的脸上,薄薄的外衫被他压在身下,露在外面的白皙皮肤上残留着的红痕,记叙着某种难以言喻的痴缠。
那双侵染疏狂的眼眸缓缓睁开,此前的霸道强硬不见,重归沉静。
姚时坐起身,怀中人已然不在,只留下几片碎衣,一夜旖旎。
姚时看着一洞狼藉,脑中闪过昨夜种种,刘晚终究是后悔的吧,所以才没有等他醒来便自己离开……此番二人的关系打破,他该如何面对自己呢……
姚时心事重重,到现在他都不知,刘晚的眼里心上放着的究竟是谁。
想起昨夜自己一遍又一遍向应祉确认眼前看着的人,不过是因为,他害怕,怕自己只是那个人的替身。
一想到刘晚心里还有别人,姚时就恨得发狂。
姚时穿着粘腻的湿衣回到宁血阁的小院,不见刘晚的身影,也不见他的房间有回来的痕迹,难道,他就这么走了?不辞而别?
姚时越想脸色越难看,怀揣着心事简单地洗了个澡,却在看到自己身上由刘晚留下的红印后,愣愣出神。
他承认昨夜面对刘晚,自己失控了。
那本被他忽略在心底角落的情愫在那合欢蛊的催化下变得再难驱回,心里的声音也在蛊惑着他,引诱着他。他任由理智清退,被那火焰吞噬,染指刘晚,他在醉生梦死间抵死纠缠。
他想让刘晚从头至尾都留下自己拥有过的烙印,他想独自占有,不给刘晚逃离的机会。
可是,此时此刻,理智重新回笼,姚时竟有一丝丝患得患失。
昨夜的荒唐将那个人推离,自己当如何?
原来,他对刘晚的感情竟已经到了这种地步……
换上干净地衣服,姚时顾不得处理身上伤口,夺门而出,在门口见到刚刚回来的文武和天笑。
文武见到姚时当即跪地请罪:“请大人责罚,昨日属下比完擂台赛才知,跟自己对阵的根本不是柳如眉,您没受伤吧?”
文武一副受辱的表情,昨日擂台之上,文武老老实实依照姚时的命令,不强不弱,就和着面前柔弱女子“柳如眉”,二人打得有来有回,明眼人一看就知文武让着对面的“柳如眉”,但都以为文武在和那大名鼎鼎的合欢宗大弟子调情,故也不拆穿。文武拖延着时间,直到周围擂台赛进行了三四轮,他们还在慢悠悠对阵,有人实在忍不住想要轰文武和“柳如眉”下台,文武思量计策间,对面“柳如眉”也是忍无可忍,自己跳下擂台想要认输。文武连忙前后脚下了擂台,双双认输打成了平手。直到此时,文武才发现那“柳如眉”根本不是柳如眉。
“属下害怕大人着了那女人的道,循着之前的计划寻找大人你,发现了那女人的尸身……”文武说着,表情有些不自然,瞥了瞥天笑,欲言又止。
姚时见状,找了个由头,将一旁天笑支了开。
见天笑走远,文武一下子站了起来,忍不住道:“那柳如眉衣衫不整,死状凄惨,若非属下处理了她的尸身,恐怕早被人发现了……”
“做得很好。”姚时心不在焉道。
“昨日大人和刘晚……”文武看着姚时,欲言又止,表情微妙。
姚时脸色一僵,难道文武看到他们了?不可能!
“那女人确实长得漂亮,柔身细柳,是个正常男子都不一定能走出她的迷魂阵,昨日一定很惊险,不然她也不会死得那样惨。”
姚时有些意外:“当时情况复杂。”
“您是不是早就识破了她的阴谋诡计?”文武道。
姚时未答。
“那您有没有跟她,跟她——”
姚时脸色变得铁青,这都什么跟什么?
“在你眼里本官就是这么个色欲熏心的人?!”
“那倒不是,不过……”文武又问,明显是不信,“那她怎么死的时候衣裳都没剩几件了?那一剑是刘晚刺的?难道那女人趁着暧昧之际对大人出手了?所以才被刘晚杀了?”
闻言,姚时的脸色好看了一些,却也没多好看。
他知道文武脑子缺了根弦,却不该缺成这样!
“可是感觉也不对啊……”
姚时故作不在意,向文武问起应祉:“刘晚呢,怎么没见他?”
“他没您在一起?”文武道。
姚时得知文武和天笑竟在昨日校场分别后都没有见过应祉。姚时的心一下子坠入冰潭。
他的东西还在,经历了昨夜之事,衣衫破损,他还能去哪儿?
文武闻见姚时身上的血腥味,姚时搪塞一句“不碍事”就让文武闭了嘴,竟也未提及自己再遭刺客行刺差一点命丧黄泉。
“对了大人,昨夜子时,属下寻您之际发现,聂云和沈棠儿一同进了内院祠堂。”
“祠堂?”姚时眉头一挑,那地方从他进入宁血阁内院就发现把守异常森严,那聂云看似和慕禾关系融洽,实则暗地里推动了昨日武林大会的声浪,将慕禾伪装亦欢之事揭露,摆在了台面上。沈棠儿护下慕禾,与聂云本该针锋相对,怎会在那个时间,和聂云去了祠堂?
“而且今早属下还发现,内院的守卫都换了一批生面孔。”文武慎重说道:“大人你说,我们找的那密道会不会就在祠堂里面。”
姚时没有反驳,但他也知道那地方不会有过深的地下密道,因为那一块土质情况松软,不适宜在地下建造空间。
但是,昨夜一定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