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在祭祀,所求为何?
褚湛环顾四周,看不出这是什么地方。他记得当时白洛说过的祭语,“以阴阳为引,阴阳交错之时,启六界之门,邀邪祟,请鬼魅。食吾之祭,了(liǎo)吾之愿。”
按照祭语所说,需要在阴阳交错的时候献祭,赵梓歆死了那么久,每天都有日落日出,而她还能夜夜托梦给她妈,说明囚禁她魂魄的人还不着急祭祀。
那怎么才能找到她的魂魄呢?褚湛有点犯难,晚上在她家他曾用她生前之物试过,没有任何指引。她既然托梦过来,梦境与她的魂魄相连,可以反其道而行,但是……
“啊!”
一声尖叫打断思绪,他回头,周诗晴跌倒在地,赵梓歆像发狂的野兽在锁链的束缚下横冲直撞,发出呜呜的叫声。她的眼睛瞪得圆滚,血色很快充满其中。
突然,她抱着头,面部表情像是在忍受极度的痛苦。指甲长长了,也变黑了,划破她原本白净的脸庞,一道又一道,划得血肉模糊。
她张嘴猛地咬向旁边的人,整个嘴里都是黑的。
铁链完全变成红色,并且快速收紧。纤细的脖颈青筋暴露,她还在固执的往外冲。
“歆歆,我是妈妈啊歆歆。”看着女儿变得面目全非,周诗晴心如刀割,她死死抓住救命稻草,“大师,你救救我女儿,你快救救她。”
褚湛掷出一张黄符挡在周诗晴前方,本来他有点犹豫在不在梦里寻魂,可眼下已经顾不上那么多。
从背后拉住捆住赵梓歆的铁链把她拉回原位。五指一收,镇在八方的火符迅速飞回来插入八角,首尾相连变成八边形的八卦阵。
符文第一笔刚落下,陡然生变,梦境里地震山摇让人站都站不稳。察觉头顶有危险,他还没来得及做反应,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从头浇到脚,生生将他按跪在地。
脖子被掐住,喘不过气来了。两眼翻白,眼前一片混乱。
滚开!
褚湛拼命推开想要他命的东西,终于有了喘息的机会,入眼看到的是沈修筠焦灼的脸色。
“还好吗?”
嗓子说不出话,连咳几声,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点点头,猛地想起同在梦里的周诗晴,着急忙慌的赶去小院,正好碰到白洛从房间里出来。
“你怎么在这?”
“放心,姑奶奶对你的生意不感兴趣。”白洛捏着她的金烟杆,“沈局长,借个火。”
“不感兴趣你会在这?”褚湛对白洛的真实动机持怀疑态度。
“你这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就着沈修筠打的打火机点了烟,女妖精小嘬一口,轻轻吐出烟雾,“我正睡着呢,感觉有什么东西来了,然后就到这了。”
“你抓到了?”
“没有啊,跑了。”白洛耸肩,语气里透露几分惋惜,“再说了,我要是抓到了再怎么也要好好讹你一笔钱。唉,到底是太久没有活动活动筋骨,这点小东西都追不上。”
“能看出来是什么路数吗?”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不知道,那时候我还没清醒呢。”应景的打个哈欠,“走了,不打扰你们二人世界。”
“哦,对了里面那个人没事,我给她用了点助眠的东西,能安稳睡到明早。”
回到房间,褚湛把他在周诗晴梦中所见全部告诉沈修筠,同时也提出疑问,“临城和革朗相隔千里,为什么两个阵法会一模一样?难道是革朗的黑衣人没死?但是邵华千说他已经死了,难道是撒谎?”
诸多疑问像个巨大的线团子,一时间找不到头。
“这个事情我来查。”
褚湛不赞同,“赏金任务还没达到档案局调查的标准,你插手管就是以权谋私。放心,我心里有数。”
“把梦里的事情告诉你,是我直觉这里面不简单,可能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你也说过这个阵法求神祈魔,那躲在暗处的人到底是要神,还是要魔?看这种阴损的路数,求得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一旦有危险,你们档案局首当其冲。”
“嗯,我明白。”
防患于未然的道理沈修筠明白,如果明目张胆的去查临城阵法难免会打草惊蛇,只能是暗地里进行,最好是有别的大事件转移视线。
至于找个什么事情,需得好好想想。
“我明天安排人。”
“你找别人暗地里查还不如找我,就我们这关系,我收你便宜点。”褚湛瘫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小腿一抖一抖的,手指着茶几上的水杯,“来,小沈,倒杯水给我压压惊。”
沈修筠如言倒了水,在褚湛碰到水杯的时候,他问,“之前我在江宁和你签的劳务合同你是不是还没看的?”
“没有啊。”褚湛回得理直气壮,拿起水杯一饮而尽,顺手揩了把嘴。
“来,自己看看。”沈修筠在一堆文件下面抽出一个文件夹,打开,翻到某一页,然后手指压住,递到褚湛面前,“这页最后一条,仔细看看。”
密密麻麻几行字看完,褚湛忍不住跳脚骂娘,“沈修筠,你丫的也忒黑了吧?”
“什么叫第二次半价,五万一天你给我砍了两个零变成五百,五百的一半二百五,二百五二百五,得,我就是个二百五,被你卖了,还乐滋滋的帮你数钱。”
“不对,你肯定是在讹我。我要回去看我自己的合同!”
褚湛立马回屋,在衣服堆里翻出皱皱巴巴的合同,从头到尾一字不漏的看了两遍,看完真想逆转时光回到江宁的烧烤店,告诉那个沉迷美色的自己,快逃!
原来老祖宗说桃花破财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