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褚湛挑眉,“五百?”
这点钱就想收买他,看不起谁呢!
罗旺摇头,褚湛往上加价,“五千?”
又摇头。
不会是五万吧?
你说呢?
罗旺双手交叉置于胸前,下颌骄傲地抬起,像是在说,报五百五千瞧不起谁呢!
“剪!”
褚湛一把拿过衣服套上。不就是剪个头发嘛,多大点事,不花钱还能拿钱,有钱不赚他傻啊!
收款码的钱一到账,他直接让托尼老师给他推了个寸头。
褚湛剪完头发的时候罗旺还在和发型师商量发型,十多岁的少年正是臭美的年纪,发型师每剪几下他都要确认好看才会同意继续。
等这位少爷心满意足的从理发店出来已经快要到饭点,他挂断家里的电话,扭头看向褚湛,“你想不想吃盐水鸭?”
想啊!
“我请客。”
“走!”
“跑!”
褚湛还没反应过来,罗旺已经转身跑进旁边的街道。在车内等着的司机根本来不及反应,自家少爷早就跑得没影。
褚湛急忙追过去,只能看到少年快速移动的后脑勺。途中人影幢幢,他一路避让,衣袖还被油漆刮花了。
幸好少年是个言而有信的人,跑过两条街,他站在小卖部旁边等着,手里还拿着两只冰淇淋。
褚湛气喘吁吁地拿过冰淇淋啃了一大口,就这小屁孩上蹿下跳的劲儿,血煞不找他找谁。真的是什么地方都敢去。
想避开家里眼线,办法多了去,偏偏选这种最累人的。
“走这边。”
罗旺示意跟上,带着人沿围墙走了一段,然后推开一扇铁门进去,显然是要穿过这个小区。
天色渐暗,小区的灯还没有打开,经过一处花坛时,里面透出闪动的火光,随着走近,闪动的火光是两只燃烧的白蜡烛,花台上摆着一束新鲜的菊花。
罗旺看到了,舔着冰淇淋,“花挺好看的。”
好看你妈的鬼啊!
褚湛一巴掌拍在罗旺的后脑勺。花坛旁边坐着的白裙小女鬼没看到?丫的被血煞缠上了还不收敛,人家祭祀的地方也敢随便看。
小女鬼一看就是死于非命,小心看对眼,把你拉到地府去!
“好好吃你东西,不要乱说话。”
褚湛拎起罗旺的领子往前走,直到再也看不到花坛,他才放开。
罗旺请褚湛吃盐水鸭的餐馆在小区出来的马路对面,是个二层小楼,人不多,二楼不开放,一楼的空座随便坐。
菜是罗旺点的,点好少年戴上耳机又开始玩游戏。褚湛不想看手机,这些天呆在别墅,他睁眼拿起手机,闭眼放下,实在是不想看。
好不容易出来放风,看店家墙上的烤鸭赋都比手机有意思。
“你家房子卖出去了吗?”
旁桌的中年男人叹气,“别提了,就这小区谁敢买,要不是我闺女学校的重要文件邮寄回了这里,我都不想来。好不容易文件拿着了,你嫂子又说落了别的东西,让我一会回去再拿一趟。今年点太背了,干啥啥不顺,哪天得去寺里拜拜。”
去寺里多麻烦,只要施主需要,我现在就可以帮你转运。
“一样。我那房子打折都卖不出去。”瘦高男人推了推眼镜,“我和我老婆花了全部积蓄,又贷款才勉强买了个小户型,谁想小区里连着发生两起命案,搁谁谁受得了。”
“兄弟,你比我好点,那房子在我家楼上。那天我按错电梯按到十五层,走到家门口发现不对,一屋子警察,客厅挂了一个人。”
“我听说客厅挂着的不是人,是一张人皮。”
胖男人立刻打住,做了个“嘘”的动作,示意瘦眼镜不要在公共场合提到这个事情。
“算了算了,不提这些晦气事,喝酒喝酒。”
瘦眼镜倒满酒,端起酒杯碰了碰好友的杯子,仰头一口饮尽。
褚湛这些天正琢磨着怎么找缠上罗旺的血煞,现在得来全不费工夫。不动声色地画了个符贴在胖男人脚底,只要知道一会他进了哪栋楼,自然就找到案发现场。
可是,他要用什么理由把罗旺拐去案发现场呢?
血煞神出鬼没,罗旺是断不能离开他的视线。这要是有个靠得住的人就好了,和他换个班,真要这么二十四小时盯着,他恐怕会神经衰弱。
主要他腾不出另一只手查事情,这就很烦。
“哎哟。”
回去路上,褚湛突然捂住肚子,“好像吃坏东西了。”
符文留下的痕迹进入了九号楼,在他们原路返回穿过小区的路上。好巧不巧,褚湛就在九号楼门口闹起了肚子。
“我家有套房子在这个小区。”
“不用……”他只想上九号楼的“厕所”。
“就在这个楼上。”
顺着罗旺的手指望过去,他所指的方向是他想去的九号楼,“那快点快点,我快要憋不住了。”
罗旺拿出手机打开楼门的门禁,轻车熟路地走到电梯间,按了十五楼。
兴许是楼里大部分居民都搬了出去,物业不上心,电梯的顶灯有些接触不良,闪了几次。
褚湛瞥了眼身边的少年,平常小孩遇到这种情况早就吓得不行,他倒好,扑克脸上还是臭臭的表情。
莫非青春期的小男孩在佯装镇定?
这么一想,他那点坏心思就冒出来了。
电梯直达十五层,右转,他抬起手正要恶作剧,黄色的警戒带闯入视野,走道尽头的防盗门上贴着封条。
而罗旺走到封条前面的密码门,指纹按在门把手,开了门。
好家伙,和命案现场是隔壁邻居。
难怪这个小屁孩会被恶鬼缠身。
天选倒霉蛋啊!
进屋,罗旺指了个方向,褚湛夹起屁股急吼吼地跑过去,开门关门一气呵成,很快里面就传来不可言说的声音。
解决了生理需求,褚湛心满意足地出来,客厅的灯被罗旺关了,他坐在沙发上看恐怖片,完全没有要走的意思。
凶宅旁边看恐怖片,是个不错的体验。
褚湛坐过去,每每看到恐怖的地方他都故意吓罗旺,把恐怖的氛围拉满。
但除了刚开始的尖叫让少年受到了一点惊吓,往后的恶作剧不仅没有吓着人,还让他收到无语的眼神,仿佛大人看熊孩子,里面的嫌弃毫不遮掩。
“你一点都不怕?”
“不怕,都是假的。”
从家里出来,等电梯的时候,褚湛又问,“你家旁边死过人你也不怕?”
“不怕,我杀过人。”罗旺看向褚湛,语气平淡得就像在说今天天气如何。
“楼下花坛死的那个人,我杀的。”
走道灯灭的瞬间,绿幽幽的光从下往上打在他脸上。
那是一双锋利的眼睛,布满阴鸷。
而在他的身后,花坛的白裙小女鬼诡异地笑着,血从眼眶流下,手朝他们伸过来。
同时,旁边的电梯打开,惨白的灯光中有一团黑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