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抱上就和一双不大友好的眼睛对上视线,他讪笑着放开,搓着手干笑,“呵呵。刚刚……那个,嗯,意外。”
“你怕打雷?”
褚湛一下子炸了毛,“都说了是个意外!”
毕竟天不怕地不怕的褚湛竟然怕打雷,这个要是传出去有损他的威名。
“前面好像有个躲雨的地方,我们赶紧过去。”说完他率先跑进雨里。
沈修筠见惯了没脸没皮的褚湛,还是第一次见他红了耳根。
别说,还挺有意思。
躲雨的地方是一座空庙,庙里庙外破旧不堪,一看就知道没香火,庙里杂草丛生,断壁残垣显然已经被遗弃很久。好在主屋屋顶完好,勉强有个容身之处。
一个手机进水关机,一个手机没信号,外面下着大雨褚湛他们只能在庙里呆着。
“沈局长,你们档案局难道就没有点黑科技,比如发个求救信号什么的?”
“没有。”
天色渐渐暗了,褚湛站在风口吹他随身携带的几个黄纸。纸湿了,做不了符。冷风不仅吹得黄纸呼啦抖动,也吹得他人瑟瑟发抖。
沈修筠看这雨势,估计一时半会停不了。甩了甩手里的打火机,打不燃,转头看向冷得皮肤发白的褚湛,他道,“我记得你可以隔空画符。”
隔空画符,顾名思义就是不用依托于纸张,直接画符。只是这种画符对精神力的消耗极大,尤其在褚湛又冷又饿的节骨眼,让他隔空画符差不多就是大出血。
褚湛不想燃烧自己成全别人,正准备装死就见沈修筠指了指角落里的柴火,“火烤着总比风吹着强。”
MD,又不早说!
把沾了水的黄纸一巴掌拍在就近的柱子上,褚湛转头去角落拿木柴。看到角落里厚厚的灰尘以及木柴上堆了不知多久的杂物,他又暗暗吐槽沈修筠的洁癖,都到这个节骨眼了还要那么讲究。
沈修筠很满意褚湛生的火,不愧是长期在野外生存过的人,动手能力比他这种天天坐办公室的强。
生好火,褚湛在庙里的杂物堆里翻出两个小矮凳,想到沈修筠要命的洁癖他拿着凳子到外面就着瓢泼大雨冲了好几下。
褚湛这么上道不免让沈修筠多看了几眼,但很快他就被啪啪打脸,原因为何?不过是褚湛脱下衣服拧干甩水的时候甩了他一脸。
“哎呀,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手误手误。”
说着褚湛拿着他湿哒哒的衣服给沈修筠擦脸,成功把沈修筠的脸擦青了。
铁青发黑。
一看就知道离爆发不远,他见好就收。
沈修筠从外面洗了脸回来褚湛已经坐在凳子上,湿衣服也挂在了临时弄的晾衣架。
“沈局长,湿衣服穿着多难受,脱下来烤着干得快。”
褚湛有自己的小算盘,沈修筠看着凳子上的人,天已经黑了,柴火堆的火光映在他的眼中,那双眸子熠熠生辉。
于是,他抬起手解开了领口的扣子。
沈修筠今天穿的是衬衣,棉麻的白衬衣沾了水沾在身上,此刻衣服未干,柴火灼灼,隐隐约约可以窥见一两分美色。
一颗扣子,两颗扣子,三颗扣子……
轰隆一声。
褚湛自我安慰是外面又开始打雷了,而不是他的心理建设坍塌。
身材是真的好!那腹肌!那腰!
果然是人比人气死人么。他暗暗摸着自己肚子上的那坨肉,委实有点羡慕。
羡慕之余又多了些奇奇怪怪的心思。其实也不怪褚湛,他本身就是个颜狗,要不然十二年前也不会栽在沈修筠手上,加上他这两年“吃斋念佛”不曾破色戒,难免会对眼前的“肥肉”起了心思。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褚湛逼着自己将视线从沈修筠诱人的身材挪开,心里默默细数沈修筠做过的那些龌蹉事,数完又念静心咒。
沈修筠看着对面闭眼作老僧入定的褚湛,他想什么他不知道,他的视线从他的眉眼到鼻梁,再到他的嘴唇,然后一点一点往下。
兴许是白洛提到了过去,又或许是大雨阴天,总会让人想起一些快要遗忘的往事,就连那些曾经突如其来的情绪也被掀开,被唤醒。
如同树叶落在平静的湖面,荡开层层涟漪,最后又归于平静。
往事已矣,翻出来,也不过是让人感叹造化弄人。
十二年前,他在他深陷泥沼时拉过他一把,却也把他丢在荒芜之地。一功一过,谁也不欠谁。况且那时他有更重要的事,他们注定是彼此生命的过客,他自然也不会无端生出非分之想。
后来在档案局相遇,他们各尽其责,他看着他从一无是处慢慢变成独当一面,变成他手里的利剑,也成为他制衡各方势力的棋子。
如果当初那个任务没有交给褚湛……
沈修筠垂下眼睑,指腹摩挲着左手手腕的红绳,长白山,终究还是欠了他。
叹息无声化开,他抬眼,与褚湛的视线不期而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