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不大愿意细想和谢和的往事,大约印证了情人眼里出西施那句话,那时候谢和在他眼里就是完美的,不管他做什么,他都全然接受,哪怕明知他看起来不似表面上那么无害安分,但那时的他很忙,一忙起来他就忽略了一些但凡细想就能看出端倪的东西。
所以当他知道谢和转身投入沈修筠怀抱时,他只觉得自己眼瞎。
褚湛不爱纠缠过去,因为没意义。缅怀过去是老年人做的事情,或者有愧。他对那段感情没有亏欠。
吃了一半的肉串丢在桌上没了吃东西的心情,“沈修筠,你说你这么厚的脸皮当初修复长城的时候怎么没把你给搬到山海关去?”
“一般人请不动我。”沈修筠擦干净手,从烟盒里拿出一支烟放在嘴边点燃,嘴角的笑容要多欠揍就有多欠揍。
“沈修筠,我发现你挺欠揍的。”
“一年前你不是已经揍过了吗?怎么,还想再来一次?”说着沈修筠解开了袖口,摆出一副随时可以动手的架势。
他已经看褚湛不爽很久了。
沈修筠抖了抖烟灰烟,这时褚湛这才注意到他面前的烟灰缸已经装了很多烟蒂。
原来不食人间烟火的沈洁癖是个烟鬼啊。
“一般来说,同样的事情,一个人的运气不可能两次都好。当初是你运气好,但是今天就不一定了。”
褚湛的脸色跟吃了苍蝇似的,一年前揍沈修筠的时候他是往沈修筠身上套了两层麻袋揍的,沈修筠怎么知道是他?
警惕地盯着沈修筠的手,真怕他突然动手打他个措手不及。
应该是常年穿衬衣的缘故沈修筠的手很白,手腕纤细,左手手腕系着一根有些褪色的红绳。
尽管褚湛是个骨灰级手控,但想到他和沈修筠的旧债他是一点非分之想都没有。
“沈局长,我吃饱了,东西我会看的,回见。”
说完,他脚底抹油的跑了。生怕晚一步,就会被对方拆骨入腹。
褚湛走后,沈修筠敛去嘴角的笑容,他岿然不动地坐在原处,手指摩挲着左手的红绳,望着对面的空位若有所思。
买单结账,他拎着外套出了烧烤摊,而一街之隔,褚湛迈进了网吧。
褚湛睡了两天两夜精神旺盛,在网吧打了一宿的游戏,第二天早上慢悠悠地回了陈磊家。
老头子还在睡觉,陈家没人在家,问了邻里他才知道陈磊和母亲去了集市,陈父去了陈家祠。
坐在院里的大树下乘凉,他后知后觉地想起沈修筠昨晚发过来的消息,然后拿出手机,接收文件。
是遇害姑娘的尸检报告。
不是司法鉴定的报告,而是档案局出具的详细报告。详细到姑娘家的十八代祖宗都被扒了个干干净净,更别说姑娘本人了。
快速浏览,褚湛回复了“1”,果断删除了两人的对话框。
拔了几根草在手里把玩打发时间,没一会他就看到陈父唉声叹气的回来了,眉宇间是散不去的忧郁,见着面勉强笑着打了个招呼,末了夸他编的草好看。
“其实你不是来旅游的吧。”
很快陈父折回来,坐在褚湛身边开了口。他此刻的神情不像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民倒像个睿智的智者。
褚湛神色自若地玩着手里的草,反问,“你怎么知道我不是?”
“我们陈家世代侍候秦皇陵,有的东西多多少少会知道些。”陈父吧嗒吧嗒地抽起旱烟,“盗了地宫的是磊子,他身上有阴兵标记。”
“你看得见阴兵标记?”褚湛惊讶,阴兵标记一般人看不见,就算有阴阳眼也很难,除非有一定修为道行。
“看不见,但是能猜到。”陈父叹了口气,“知子莫若父,磊子不愿守陵,一直在外工作,突然回来在家呆了几天,就这几天皇陵就被盗,村里死人。后来他出去又回来,紧接着你们就来了。如果说是巧合,未免也太巧合了。”
“我不知道磊子放出来了什么,但三万阴兵片甲不留,哪里是那么容易解决的。”
陈父磕了磕烟斗,他们陈家守墓千年从来没出现过监守自盗,可现在偏偏发生在他儿子身上,他本应该交出陈磊平息众怒,但那是他唯一的孩子,他舍不得,做不出大义灭亲的壮举,只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后来陈父没往下说,只道若是褚湛能让这件事情顺利平息必有重谢。
褚湛挑眉,这趟出来不仅有沈修筠保证的档案局赏金,还有陈父的重谢,怎么看都是个赚翻了的买卖。
可不知为何,他总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怪异感。
不过天底下哪有“有钱不赚”的道理,他爽快的答应了陈父的请求。往后几天没闲着,带着老头子在骊山周围的景点玩了一圈,时不时神神秘秘的打电话发信息,搞得老头子都以为他又谈恋爱了。
就这样,时间到了第七天,又是鬼灵作案的日子,他们才慢慢悠悠地回到陈磊家。
大约担心今夜会再次发生命案,陈磊是真的着急了,时不时看向悠然自得的褚湛。如果不是碍于父母发现,褚湛觉得陈磊恨不得每分钟都问他一次能不能抓住那个怪物。
“着什么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褚湛依旧是悠闲得不行,洗了把葡萄,躺在院子的躺椅,一边乘凉一边吃葡萄。
陈磊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褚湛,没有时间了。”
闻言,褚湛看了眼手机,下午四点二十三分,还早得很。
吃过晚饭,褚湛换了身衣服打着饭后散步消消食的旗号拉着陈磊出了门。刚开始他们还是在家周围转转,可走着走着,陈磊很快就发现了不对。
他惊恐万分的看着褚湛走的方向,一丝不妙涌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