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湛插科打诨,话音一落就听身后“轰隆”一声重响,石门关上了大门,与此同时甬道的灯从门口一盏一盏地熄灭最后停在他们所站的位置。
前面光明一片,身后漆黑如深渊。
“看来我们运气不错。”
“的确不差。”
沈修筠耸肩,似乎不甚将这些事情放在心上。褚湛手里把玩着佛珠,似乎早已料到是这样的情况,“终于是沉不住气了。”
话音一落,两人同时停下脚步。
身体的反应永远快于大脑,他们下意识避开偷袭的东西,而不知何时原本亮着黄灯的灯火变成了莹绿色。
阴兵?
褚湛看向沈修筠,沈修筠摇头。
“小心!”
沈修筠一脚踹在褚湛身上,消失的剑不知何时回到手里,他手一挥砍断了从背后偷袭的手。
没有血,是泥手,整齐的切口像是证明他手中的剑有多锋利。
“沈修筠,我去你大爷的,你就不能拉我一把吗?”
褚湛揉了揉自己的老腰,要不是现在情况不允许,他一定会把沈修筠给大卸八块,不,九九八十一块!
“你身上有土。”
言下之意,你脏。
褚湛觉得他不仅要卸了沈修筠,还要把他的肉剁成肉泥,然后做成油炸肉丸子,喂狗!
太他娘的能气人了!
甬道的石壁里陆陆续续地走出泥人,手握利器身穿盔甲和兵马俑的士兵如出一辙,而这些泥人的目标是他们,下手快狠准,招招毙命。
褚湛快速从军靴里抽出一把匕首,反手插在冲上来的兵俑的脖颈,如果兵俑是活人现在应该是血喷。干净利落的收回匕首,抬脚踹在迎面而来的泥人。
兵马俑来了好几拨,人海战术很快耗费了两人的体力。
“朋友,玩捉迷藏多累,直接一点好吗?搞什么障眼法!”
在陵墓外已经受伤的褚湛有些体力不支,沈修筠瞥了他一眼,知道这么耗下去对他们会越来越不利。脚踩兵俑借力高跳起,手中银剑的剑峰朝下贯穿兵俑心口生生没入地板。银光由地缝向四周蔓延,甬道变成了宽敞的平地,准确地说是一个站满兵马俑的广场,广场边沿亮着幽幽的萤火,而他们站在广场的中间。
兵俑又开始走动,一把巨大的青铜刀从褚湛和沈修筠两人之间砍下来,沈修筠闪身,回过头褚湛已经被兵俑包围,其中有个兵俑是穿着盔甲的黑雾。
褚湛自然发现了罪魁祸首,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的划破手指,以血做符朝黑雾袭去。
血融合了褚湛的意识变作细丝缠住了黑雾,然而令他没想到的是,这个黑雾竟然在吸他的血,而且越吸越兴奋,越吸越痛苦。
血液的快速流失让褚湛顿感不妙,他想收回血丝却是动不了分毫。
黑雾痛苦的嘶吼在广场回荡,沈修筠冲过来一剑斩断了血丝,黑雾后退几步跪在地上捂着心口,仰天长啸,身上的盔甲破开,露出了他漆黑的身体,只有心口那里有一团红。
褚湛的血从他的四肢纷纷涌入心口,显得那里越发红艳。
“你的九寸骨呢!”
沈修筠扶起褚湛,他失血有点多,脸上没了血色。
褚湛捂住伤口,冷得发抖地喘着粗气,“喂狗了。”
九寸骨是褚湛的武器,他大学毕业那年在鬼市花两块钱买的一根破棍子,正式进入档案局登记时还被各路妖魔鬼怪嘲笑过。虽然颜值偏下,但用得甚是顺手,只可惜这根破棍子在两年前的长白山妖族浩劫被他给弄丢了。
黑雾很快站起来,连着兵俑们也跟着动了起来,沈修筠神色一凛,警惕地看着周围,这次兵俑们没动手只是不停的走动变化队形,像是在布阵,顿时杀气四起。
“那是什么东西?”
“鬼灵。”沈修筠躲避袭击,一边拽着褚湛找生门,一边解释,“人死后魂魄会被地府带走,如果生前有极深的怨气或者戾气,会变成厉鬼。但是有种例外,就是魂魄被带走了,怨气和戾气自生灵胎化作鬼灵。不过这个要很多的怨气和戾气,而且不一定就能生鬼灵。”
“帝王墓陪葬的那么多还怕没怨气吗?”褚湛快狠准的掷出匕首正好对着鬼灵的心口,鬼灵被激怒,阵中杀气更甚,“鬼灵是阵眼,他胸口的那东西是命门。”
言罢,两人快速朝鬼灵袭去,但阵法阻碍加上鬼灵其中作祟,他们不仅没讨到什么好处,还被鬼灵占了上风。
几番下来沈修筠发现鬼灵很怕褚湛的血,每次交锋他都刻意避开了褚湛。
“你不会是想把我的血放干去抓这个东西吧?”
褚湛惊呆了地看向沈修筠。
他保证,只要沈修筠敢说是,他就敢把沈修筠就地正法,管他什么劳什子鬼灵!舍己为人?不可能!
沈修筠的确有这个想法,不过觉得不大厚道就借了褚湛三滴血滴在剑上,以此重伤了鬼灵。
鬼灵受伤往皇陵深处跑去,阵眼不在阵法自然不管用,沈修筠轻而易举地带着褚湛出了阵,跟着褚湛的血追鬼灵。
穿过另一甬道又是一广场的兵马俑,两人不约而同地停了脚步,鬼灵站在兵马俑中间看着他们,狂妄的笑声像是在挑衅。
沈修筠:“修罗阵。”
“诛神诛魔,杀尽仙妖,六界炼狱,人鬼难逃。”褚湛难得沉了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