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行李,老头在屋里看书,褚湛躺在葡萄架下晒太阳,坐在陈磊家民宿的院子正好能看到秦皇陵。
今天的天气很好,万里晴空,远处的秦陵矗立在平原之上。临近傍晚,晚霞染红了整个天空,赤霞之下的秦陵威严而神秘。
没有风,草丛里的传来蛙鸣和蛐蛐叫。
晚些时候陈磊的父亲陈德良从外面回来了,和褚湛点头打过招呼,他转身进了旁边的院子,不一会里面就传来激烈的争吵声。
父亲教训儿子,儿子顶撞父亲,两个人吵得面红耳赤,谁也不肯让步。
褚湛惬意地躺着听墙角,可惜这对父子的争吵内容翻来覆去都是那几句话,他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吃饭的时候,陈磊赌气不肯吃饭,他母亲端着饭菜去了他的卧室,留下陈德良招待住客。
知道褚湛是特意带着父亲来西秦旅游,陈德良热忱地介绍了不少西秦的旅游景点,末了感叹一声,“唉,慈母多败儿,我娃都被他妈惯坏了。”
“哎哟,你家孩子这个不算什么,好好说就行,你是没见着我家儿子以前那脾气,嘁,别说带我旅游了,差点没给我气死。”
“他还小,过些年就懂事了。我家这个不就是这些年懂事了嘛,懂得孝敬我了。”
老头子占了褚湛的便宜很是高兴,拉着陈德良聊家常,聊到兴致盎然把酒拿了出来,几杯酒下肚,话题慢慢转移,多多少少了解了一些村子的情况。
村里大部分人家姓陈,但凡姓陈拐弯抹角都能找出点亲戚关系来。在村后的山林里有个陈家祠,上千年的建筑,是省级重点保护文物。
“你们是不知道啊,每到过年我们陈家祠可热闹了,那人,那车,是数都数不过来。尤其陈家那些出人头地的后人,来的时候开的那些车,我都不认识,就觉着贵!”
“叔,说明你们陈家厉害啊!个个都是人物。”
褚湛给老头使了个眼神,老头子心领意会,又把陈德良的酒杯给满上。
一口干了酒,陈德良打了个酒嗝,酒意有些上头,“你娃不晓得……我们陈家这个祠堂啊……嗝!”
“祠堂什么啊?”
褚湛和老头子暗地里交换眼神,老头子故作酒意上头拉着陈德良喝了好几杯,套到了不少陈家祠堂的信息。
见时机成熟,褚湛寻了个由头回屋,却是偷偷去了村后的陈家祠。
陈家祠的位置很好找,毕竟是文物,还是旅游景点,有专门的路引。跨进树林,石灯取代路灯,石灯的灯芯不是电灯而是香油,每个石灯的花纹都很有讲究。三步一灯,一路走过来到陈家祠少说也有上百盏石灯,而且每个石灯的花纹都不一样。
陈家祠背靠山崖位于林中的空地,门口有两座貔貅镇宅。门上挂了两个字灯笼,灯笼上是小篆写的“陈”。
祠堂的门大开,站在门外能看祠堂里面供奉的牌位。牌位前摆满了新鲜的水果和糕点,香火燎燎,好似从来没断过。
褚湛没有进去,仔细地看着周遭的环境。
太安静了。
香火如此鼎盛的地方不见土地,而且这么多香油灯竟然没有灯灵。
褚湛没有贸然进入陈家祠,祖宗祠堂这种地方本来就是诡秘之地,先是在祠堂周围转了两圈,他走得极慢,细细地观察着。附近没有阴兵的踪迹,不仅如此,就连野鬼小妖都没见着。
这实在是过于诡异。
且不论陈家祠有貔貅镇宅,小妖小鬼不敢造次,但至少此地应该有生灵,而不是现在的死气沉沉,寻不到任何活物。
褚湛回到原地,走到石座前对上貔貅的眼睛。
都说貔貅镇宅,辟邪护主。上古凶猛的瑞兽,身如虎豹,尾如龙,亦金亦玉,肩有双翼不可展,头生角并后仰。
陈家祠门口这对貔貅倒是符合凶猛的样貌,目光凶狠,五官冷硬,光是看着就知道不好惹。
好在他这人向来喜欢刺激,越是不好惹的角色,他越是喜欢招惹。
哼着不成调的小曲,褚湛悠然自得地跨进陈家祠,却不知身后那对貔貅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