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敬先说他带了衣服,向阑时只当他日程安排太满做事又细心,并没有什么怀疑。
他给程敬先关上了浴室的门,又不顾凉嗖嗖的冷风呼呼地吹。一个人走到了大院里,坐在拖拉机上抱着手臂看起了星星。
向阑时真想找个大仙问问。
自己现在到底是在现实世界还是被塞进了什么时空。
一切都毫无逻辑,一切都不可思议。
他仰着头望着天上的星星和月亮,一声巨响又差点把他吓得掉出拖拉机。
一阵又一阵的烟花噼里啪啦地炸开颜色,它们掀起滚滚浓烟,点亮了向阑时眼中的一整片天。
程敬先洗完后打算喊一声向阑时,但他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
他在漫天烟花的大院里看到了独自仰望那片夜空的向阑时。
成片的烟花一直点亮着黑夜,像灿烂的清晨。
这一次,程敬先清晰地看到了向阑时眼中的落寞,他的鼻尖被冻得有点红,可红润的嘴巴却在那孤单的神色下弯出了点笑容。
似乎他在忧伤,似乎他又在喜悦。
程敬先突然有一股冲动,一种前所未有的强烈欲望,他想去抱一抱向阑时,哪怕这样做会吓到他。
但程敬先没有,他只在远处看了一会向阑时,又静悄悄地离开了。
向阑时看了很长时间不停歇的烟花,直到眼睛里都进了点揉不掉的残渣,他才边揉着眼睛边往小院走。
向阑时关好大门,进到院子里的时候已经很安静了,那程敬先应该早就洗好了。
向阑时自顾自地推开了浴室的门,他惊讶的发现暖气是开着的,浴缸里的水温是刚好的,旁边还有一桶冒着气的热水。
向阑时震惊地看着门外,什么都没有。
可是…
向阑时稀里糊涂洗完,又稀里糊涂地穿上睡衣要回房间。
刚打开浴室的门,一股恶风扑面而来,直接把他冻到瑟瑟发抖。
他看着眼前的一小段距离便条件反射地蜷起手。
他必须迅速穿过这条险道才能迎接暖烘烘的热房子。
如果不是因为姥姥年纪大了受不住太干燥的环境,一向秉持着活在冬天能被热死就不被冻死原则的向阑时,可能会让所有房间的暖气都彻夜难眠。
它们只会在自己记起来不需要它们的时候才会被关掉。
向阑时此时就站在浴室门口,一个咬牙他就疯狂地往对面冲。
“救命!”
向阑时今天跑的就跟后面有他姥爷似的,一溜烟就刹不住车了。绝望的呼救并没有让他获得及时的救援,他咣当一声就撞到了桌子上。
向阑时觉得自己的腰要断了,他那只抓着桌面的手缓缓向下,一个泄气就躺在了地板上。
程敬先听到动静的时候吓了一大跳,出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更是吓了一大跳,他立马蹲在向阑时身边,“怎么了?”
向阑时眼角渗着成堆的泪水,他疼得想要满地打滚,“好痛啊,我要死了,这下完了。”
“哪里疼?”程敬先一边问一边去给他揉可能撞到的地方,“等会就不疼了。”
向阑时死死抓着程敬先的衬衫,“我真的不行了,姥姥姥爷我要死了。”
程敬先看他这么强烈的反应,担心地也不敢乱动。
他只能尽量用很轻地力度替他揉着腰,又安慰他过会就好。
“地上太凉了。”红着眼眶的向阑时眼巴巴地看着程敬先。
程敬先小心翼翼地把向阑时横抱在了怀里,“先把你抱进房间,可以吗?”
向阑时虚弱地点头。
当程敬先踏过一个门又打算踏过另一个门的时候,向阑时及时抓住自己房间的门框,“哎呦,好疼啊。”
程敬先没有再继续往前走,他往后退了一步的时候发现向阑时松开了抓在门框上的手。
“把你放在这间屋的床上,我先帮你看看伤到哪了,这样行吗?“程敬先问。
向阑时泪眼婆娑地说快一点,又疼痛难忍地把头埋进了程敬先的胸口。
程敬先的手忽然一紧,他又安慰了一句不会有事,把向阑时轻轻地放在了床上。
程敬先看着穿着毛绒睡衣的向阑时在被他放下后很自然地往床中央一缩,像个小球一样。
“要我替你检查伤口吗?”程敬先问。
向阑时觉得自己现在好像不怎么疼了,他说,“好像没事了,我想躺一会,一会就走。”
程敬先说了声好,又去给他倒了杯水。
向阑时躺在床上看着程敬先的动作,他有点怀疑程敬先这一身是特意为他换的,不然怎么会有人大晚上穿衬衫呢。
穿了倒也没事,不能又帅又抱他啊!
没天理!
不过他又突然想起来,这可能就是程敬先常备的衣服。
也对,程敬先一定也想不到自己会借住在别人家,这样穿很正常。
向阑时接过程敬先给他倒的水,他问,“你是不是没有带睡衣啊,不然我明天去街上给你买一套吧。”
程敬先坐在床边问,“明天?”
向阑时也坐起了身,他端着杯子答,“对啊!你不是后面才走吗?”
程敬先笑着回,“那明天我和你一起。”
“嗯!”向阑时激动地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