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泾看了随琅一眼,忽视她一脸快哭的表情,如实道:“回大人话,有过接触,因随姑娘身体不好,白平还时常上山给她采药,也会亲昵的唤随姑娘的小名。”
王吉皱了下眉,问随琅:“你不是说你和白平从来没有过接触吗?”
随琅白着脸低下头,声音讷讷的:“时间太久远了,我记不清了。”
王吉拿起惊堂木用力拍在桌子上:“随琅,本官劝你想清楚再答,若你撒谎,可是要去蹲大狱的!”
随琅脸上惨白一片,可是依旧道:“回大人话,民女确实记不清了。”
王吉刚要喊旁边的官差把随琅押去大牢,尤泾打断他的话:“大人,随姑娘既然记不清了,大人倒不如找旁人来问问,当年的事,或许旁的人能记得比随姑娘清楚些。”
尤泾朝王吉躬身:“大人,您正事要紧,可切勿因一个姑娘家而误了正事。”
王吉望了尤泾一眼,没再责难随琅,而是吩咐衙役送随琅回随府。
随琅跟着官差离开时朝尤泾的方向望了眼,尤泾神色恭敬的站在堂前没往她这边看上一眼。
见女儿回来,杜敏不安的心才稍稍缓和一点,但又见女儿一脸苍白、恍惚的模样,杜敏的心直直往下沉。
杜敏把让人备着的参汤递给随琅,等随琅喝完参汤,杜敏才试探着开口:“王吉问了你些什么?”
随琅脸色没缓和多少,但说出来的话却是抚慰人心:“没问什么,就是问了下我平常可有发现白平不妥之处之类的问题。”
杜敏沉默了下,又问:“这问题只问了你吗?”
随琅也沉默了下来,许久,才答道:“还问了些白平的街坊四邻。”
杜敏没再开口,等缓过劲来,吩咐下人送随琅回房休息。
直到夜沉如水,隔壁院才响起开门的声音,一直蹲在墙角处没动过的随琅幽幽开口:“尤泾,我想去你那边喝点酸梅汤。”
对面的脚步声一顿,片刻,才“嗯”了声。
尤泾翻墙过来接她,他立在墙头,她蹲在墙角,随琅眼里有许多不解、困惑,尤泾率先移开视线,翻到下面把随琅带到他院子。
尤泾把一杯酸梅汤递给随琅,两人沉默的坐着,谁都没有说话。
随琅喝的很急,没一会儿一杯酸梅汤就见了底。
随琅把杯子递给他,低声道:“还要。”
尤泾没去接,随琅再次重复:“还要!”
尤泾望着她,但随琅目光一直没看向他,而是一直望着脚下的地面,好似那上面有什么东西吸引着她一般。
尤泾接过她的杯子,沉默的去屋里给她倒酸梅汤。
尤泾把酸梅汤递给她,他坐下的功夫,随琅已经又喝完了一杯酸梅汤。
看着面前伸过来的手,尤泾选择忽视,他平静开口:“没了。”
随琅固执的伸着手,尤泾不理。
两人僵持着,许久,是随琅先收回了手,可下一秒,随琅就站起身径直往尤泾的房间去。
过了会儿,尤泾不紧不慢的起身,跟了上去。
尤泾进去时,正看到随琅站在桌边,静静的望着桌上的那一坛酸梅汤。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随琅幽幽开口:“你不是说没有了吗?”
尤泾望着她的背影没有出声。
倒好酸梅汤,随琅端起直喝,许是觉得这样一杯一杯的倒太慢,随琅干脆放下杯子,整个人伸手去抱装酸梅汤的坛。
这时,尤泾才出声阻止:“够了。”
随琅吃力的抱起酸梅汤的坛子,尤泾神色间压着什么,猛地伸手过去夺过她手上的坛子,用力放在桌上。
“砰!”桌面上溅出了一大滩红色的汁水。
这鲜红色的汁水像淌在随琅的心上,潮湿一片。
随琅望着桌上淅淅沥沥、滴答滴答往地上淌的汁水,怔怔开口:“为什么?”
像是在问酸梅汤,又像是在问其他。
汁水滴到随琅的脚尖上,尤泾伸手把她往后一拉,声音低沉:“是事实,不是吗?”
随琅望着脚尖处盛开的汁水,声音带了哭腔:“你为什么骗我没有酸梅汤了,它明明还有那么多?”
随琅转过身,仰头望着他,固执的问他:“为什么?”
尤泾静静回望过去,最终只回了两个字:“看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