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泽声大步流星而来,边走还边叫唤:“明兄!明兄久等!”
蓄芳阁内之人似乎受了惊扰,闻声便敛了说笑,连停在枝头的鸟儿都叫萧泽声吓走,扑簌簌地飞远了。
苏明朝萧泽声颔首:“不久。令尊……?”
萧泽声拍拍手:“不打紧不打紧,这回一算不上惊扰百姓二算不着闹事,真要说来理亏的还是咱们,救了人还吃力不讨好。”他说着指了指自己胸口:“我把这伤往老头面前一露,他还说什么?”
苏明摇头:“萧大人如此爱护你,你下次莫要如此伤他的心了。”他说完又赶紧补上一句:“说来,倒是我在你家中乱走,多有得罪。”
“这有什么,”萧泽声一脸“咱俩谁和谁”的表情,拍拍苏明的肩膀:“你是我的朋友,我说可以你便可以。”
蓄芳阁的门被轻轻敲响,像是想要提醒两人此处是别人做主似的。萧泽声如梦初醒般将苏明拉走,脚下生风,脸上五官乱飞:“诶哟你可真会逛,怎么跑我那小祖宗这来了。”
“呃……此处是?”
萧泽声猛地停下脚步,抬手轻敲了苏明的脑门一下:“笨呀你,待月西厢听过没有?”
“你是说……”苏明突然闹了个大红脸,竟有些语无伦次起来,也顾不得刚刚被萧泽声趁机偷袭,懊恼道:“这真是……真是,诶呀,我该如何……?”
“得了,”萧泽声瞧他这副样子,幸灾乐祸得很,很是爽快地打包票道:“我去替你说。”
“这能行吗?”
“这有什么不行?”萧泽声瞪眼:“我是她哥他不听我的?再说我是谁啊,这点小事儿都办不好?”
萧泽声说完就走了,留下苏明和池塘里的鱼大眼瞪小眼。
萧泽华倚靠在秋千旁,冲婢女侍琴眨眨眼:“怎么样?”
侍琴回:“我听见说话声了,估计是大少爷把人带去别处了。”她说完似乎不太放心,把门打开一条小逢儿想确认一番。不料她从里往外一看,直直看见她家大少爷那张俊得人神共愤的脸,惊叫一声把门扣上了。
萧泽声:“……?”
“怎么了?”萧泽华有些担心,上前去瞧她。
侍琴回过神来,尴尬笑笑:“奴婢好像瞧见长公子了……”
她应了萧泽华的吩咐把门打开,果然看见萧泽声站在外面。萧泽声是个好脾气,倒是没有吃了闭门羹的恼怒,就是瞧起来有点摸不着头脑。
萧泽声原本还在琢磨他妹妹何时成了外人连声音听不得的金丝雀,门便又开了。他就好同人说话,嘴甜得仿佛蜜罐子投胎,眉目熠熠,天生一副张狂的少年意气,倒是很讨女子喜欢。实则他不是个爱动脑子的,至于如何能生得一张如此讨喜的嘴,萧泽声和母亲瞎扯的时候说,是他前世的福报。
他于是便把脑中思绪抛之脑后,将萧泽华唤了出来。兄妹俩漫步在花园内,萧泽声像变戏法似的从袖间摸出一本书,神秘兮兮地给萧泽华递了一个眼神。
萧泽华心领神会,不动声色接过那册书,装作没瞧见书皮上写着的“卜问天命十八讲(玄阳真人倾囊相授本)”,煞有介事地和萧泽声一起探讨起来,说什么“采采卷耳”,什么“陟彼高岗”。
萧泽声趁机插嘴:“怎么样,哥哥对你可是捧在心尖上,含在嘴里,有求必应。”
“兄长爱我。”萧泽华掩唇笑道。
“此书来之不易,说来话长……简而言之,还得多亏了你苏大哥。”
萧泽华不语,仍旧只看他。
“苏大哥惊了你的鸟儿,急得不行,求我来找你赔不是呢。”萧泽声好言好语哄了几句,才道出此行最终目的。
“他为何要给我赔不是?”萧泽华眨眼。
“嗯?”萧泽声疑惑:“你不是生他的气?我还以为他误入蓄芳阁搅了你清净,你恼他呢。”
“我何时这般小家子气了。”萧泽华施施然绕开萧泽声,身影朦胧在一树一树花中:“倒是你一来我院里那些小家伙就都跑了。是谁该向我赔罪呀?”
萧泽声大呼冤枉,追上去:“冤枉哟小祖宗,你惯知道我没一颗玲珑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