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浪已很了解她了,立刻接道,“还可以节省些银钱,对么?”
代真羞涩地露出一个笑容。
沈浪一边觉得她吝啬,一边又觉得这样的吝啬有些可爱。
二人取回寄养的马匹与驴子,缓步行在微凉的春风中,沈浪道,“我们不去仁义庄了,我记得有一个姓赖的恶人,悬赏五百两花红,我们去找他吧?”
代真立刻来了精神,“他叫什么,有什么明显的特征?是不是大富豪?”
沈浪但笑不语,轻轻踢了下马腹,黑马“得得得”跑出去几步,又缓了步伐,他在马上回首笑道,“赖秋煌,三十七岁,技出崆峒,为人淫邪……最重要的是,我偶然发现了他的行踪。”
仁义庄出悬赏,很多时候,却不会交代被悬赏人的行踪,只有想要悬赏的人自己去找。
这一行并不如口上说来潇洒,有时大半年都碰不到一个被悬赏人。
代真“哼”了一声,“罢了,能拿到手的银子才是银子,你带路,我们去找他。”
据沈浪说,他从某个丐帮弟子那里偶然听到了一条传闻,九江府下的湖口县出现了一个擅使双鞭的高手,自那人去后,附近频遭失窃,又有花季少女接连被玷污。
“仁义庄的消息,赖秋煌几乎每月都要作案,劫财采花,他又擅使双鞭,随身带着七十三口丧门钉,特征如此明显……”
代真气得在空中狠狠捶出去几拳,“我们就去九江,就算那个人不是目标,也得教训他一顿,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沈浪愣了愣,“为什么?”
代真狞笑一声,恶狠狠地道,“那是因为被他的血染红了!”
若要赶路,代真的毛驴便不合适了,她在下个城将驴子寄养,换了一匹不输沈浪那匹大黑马的棕马。
借契时,代真给钱的手都在颤抖,她颤抖中更带了些势在必得,“若是那个赖秋煌的私藏无法满足我的荷包,我就把他肢解了喂狼吃!”
沈浪仍是一副慵懒的神情,仿佛什么都不放在心上。
代真也没放过他,“还有你,若是人没抓到,我就要加利息了!”
沈浪眨了眨眼,竟还是不在意。
代真那不存在的良心都有些幻痛了,“你、你没有脾气么?”
沈浪思忖道,“好似很少。”
代真把良心扔掉,喃喃道,“太完美了,太完美了,这是什么任劳任怨自带干粮的牛马啊!”
她急切地抓住沈浪的胳膊,仰头,真诚地询问,“我用什么办法能让你这样鞠躬尽瘁为我做一辈子的事?”
为了方便出行,代真近日穿了劲装,黑色的衣服衬得她愈加纤瘦,手腕、腰间都被束得细细地。
此时这样攀着沈浪的手臂,无意间倚靠在他身上期盼地仰首说话,脸颊与嘴唇都粉嫩饱满,她身上不知从哪里染上的花香幽幽冲上……沈浪的脸一下子红了,耳朵又不专心地只听到了“一辈子”三个字。
一时之间,他的一颗少男心被撩得扑通扑通跳。
沈浪轻轻覆在代真的手上,脸颊绯红,双目含情,“这样就可以!”
没头没尾的谜语搞得代真迷惑不已,这样就可以?这样是哪样?意思她还可以更加黑心直接把这个牵强附会的赔偿方案扩展到一辈子那么久?还是只要沈浪欠了她,就会这样一辈子被她压榨?
黑心资本家代真一路上都在烦恼这个问题。
以至于她一路上购置的药材毒性越来越强,配药的手越来越狠。
就连不懂医的沈浪都震惊了,乌头、毒箭木、马前草……
任何一种都足以见血封喉,也不知谁造了那么大的孽,有幸被这些东西毒死。
除了代真,沈浪这些日子也不如表现出来的那样云淡风轻。
他隐约记得自己对代真表明心意了,但对方的行为完全没有表现出来,既没有面对心上人的羞涩,也没有被人纠缠的不快。
这代表了什么?
没经验的小沈私底下头发都快挠光了!
越往南走,气候越是温暖湿润,代真的手指在空中捞了捞,感慨道,“南方的空气湿度大,好像一握拳就能攥一把水。”
沈浪对她的了解已足够深,却全然不知她的过去,这时忽然有了了解的欲望,故作不经意地问道,“你以前来过这里么,怎么表现得很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