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和尚把荷包藏在前襟里,抬手拍了拍,往前走了两步,又回头问到,“找那位师兄啊?”
天峰大师座下两位弟子,一名无相,一名无花。
代真随意道,“哪个师兄有空带我去找哪个。”
小和尚“哦”了一声,带她去往无相的禅房。
楚留香先前在二人这相继碰了钉子,此时凑近代真的耳边,“怎么你碰他的头没事儿,我一碰,就要哭呢?”
代真理直气壮,“我给了报酬啊。”
“报……”楚留香想到了那包桂花糖,笑着摇头,“得得得,是我不懂规矩。”
代真向他传授经验,“不止是桂花糖,还有什么冰糖葫芦、绿豆糕、饴糖,他都喜欢。”
正走路时,前面拐出来一个人影,风度翩翩,温和如玉,白色的僧袍穿在他身上,简直比最珍贵的丝绸还要耀眼。
楚留香看得呆了,他心道,花蝴蝶和铁公鸡总爱说他“小白脸”,夸他用脸就能让天下九成女人折服,真该让他们见见这人,这人站在这里,简直可以让天下所有女人心折。
代真听出他的脚步声,人还未走近,她就笑着叫了一声,“无花!”
无花双手合十,念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江姑娘要去找我师兄么?为什么不找我呢?前次你来时,直到你走了我才知道你来过。”
代真立刻撇清关系,摇着手澄清道,“不干我的事,是这小子带的路。”
沿着她指的方向,无花看到了低着头的小和尚,察觉到他的目光,小和尚“嘿嘿”笑着,讨好地仰起头,“师兄,这不能怪我,是这位施主——”
这是又要甩锅了,听出这一层意思,无花竟然仍是好脾气地听着。
“是她说‘哪位师兄有空就找哪位’,师兄你那里常有居士清谈,若不然,就被女施主们请到前殿去解签谈经,无相师兄就不一样了,他没趣的很,常常一个人呆着,当然就有空了。”
听起来还挺有道理的。
无花脸上还是一样的温润笑容,不知怎的,在小和尚看来有几分危险,他飞快地鞠了一躬,“师兄,两位施主,师父布置了功课,我去忙了!”
说完一溜烟儿跑了,代真讪讪地笑了笑,“你看吧,不是我的错。”
无花轻轻叹了口气,温和的目光落在楚留香身上,“这次有缘偶遇,不如与我去坐坐吧。”
代真知他这样说就是不追究了,忙不迭连连点头,“好啊好啊。”
她又为二人互相介绍,“楚留香。”
“无花。”
这对未来的挚友相互打量着,不由都在心中赞了一声。
一个江湖客,一个雅和尚,这两人皆是多才多艺,人中龙凤,自然很容易彼此引为知己。
代真这个俗人只能坐冷板凳了。
耳听得两人从琴棋书画说到音律五行,代真恨不得睡过去,她决定不再折磨自己,从角落里把背篓拿过来,“腾”地放在地上,拍拍手,“来验货吧。是你说有空我才来的,结果正事一点不干。”
她的嘟哝抱怨被两人听在耳中,不由相视一笑。
楚留香道,“来吧,我好奇一路了,代真说你们这里是她的‘掌柜’?”
无花笑道,“这么说也不错,江姑娘的白药是独门秘方,活血祛瘀,止痛消肿的效果很好,寺里买来不止自用,也会对外出售。”
代真对楚留香露出一个“看吧”的表情。
无花将背篓里的几匣子药粉取出,在手中过了下重量,去找方丈支钱。
楚留香目睹了整个过程,对代真作揖,酸溜溜地说道,“不想姑娘有这门手艺,连少林寺的高僧们都离不得,实在小看了你。”
代真哈哈笑了一会儿,又觉得恶心,一掌拍在他的背上,“你能好好说话么?”
楚留香站直了,嬉笑道,“夸你呢,不受用么?”
代真搓了搓手指,示意道,“给点钱我会更受用。”
楚留香试探道,“是白给……还是买你的药?”
代真“啧”了一声,“我的药珍贵。”
楚留香挎着脸,“白给啊?”
代真宛如打了胜仗,得意洋洋地晃着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