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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冒雨待耳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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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思在书架子上翻了许久,终于找出幅标载着城内街巷的乌郡舆图。接着他唤了锦至过来,三人围坐在屋门外的小院里。

“有了往衙门递状纸的第一人,很快便有了第二个,加之后来联名诉状的五人,一共七人。”锦至拿着笔,在舆图上边画圈圈边说:“我只知大概方位,具体哪家哪户,还得找人再问问。”

霍遣说:“大概方位就够了。”

锦至不知道他要怎么做,也没敢瞎问。

倒是伏思说:“找到人如何,要杀了么?”

锦至手一抖,画歪了。

霍遣盯着那些被圈出来的街坊琢磨。

伏思给锦至解释说:“他找的不是递状纸的这些人,而是那个灭人满门的侩子手。”

锦至心说有何区别,都是要死人的。她找寻舆图上对应的位置,将递了状纸的七户用墨笔圈画出来,便先走了。

霍遣看了片刻,提笔在一个圆圈里画了叉。

伏思说:“余下六户里,有三户挨得很近,俱临近南街,一户在城北古道,一户在东北边的金掌坊,还有一户,也在西市。”

说罢顿了会儿,他又肯定地说:“你有主意了。”

“城里我不熟,好主意还是坏主意,需得有人帮着我一块掂量掂量。”霍遣倒置笔头,用末端指着一处,“南街距风来湾不远,三条街开外又是府衙,我若想无声无息,便会避先开此处。城北古道人稀,金掌坊地阔,西市算是熟门熟路,要杀人,你怎么选?”

“我不选。”伏思说:“你分明对城中街坊了如指掌。”

“老寨主有收舆图的习惯,为此,他颇耗心神。早几年他常带我们下山,不为别的,进了城便各处瞎晃悠,小到街巷窄道的穿行,门户几何,都会默默记在心里。”霍遣摩挲着舆图,说:“他制的舆图,比这强。”

伏思没接话,在这沉默的间隙里端详着霍遣。霍遣与平常有些不同,说到这个抚育自己成人,扮演着父母角色般的老寨主,霍遣的情绪稍有波动。

很淡,淡得让人分不清他此刻在想什么。

“前两年朝廷下发了新公文,城内大肆革新,好些地方新建了屋舍,古道那块也填了新路,开垦了许多荒田。”伏思说:“去年官家突染病魇,之后便少有见到这一类的告示,尽管如此,实况和舆图还是会有出入。”

“京都远在千里之外,官家染病的消息我也从没听说过。”

方才的微弱情绪瞬间消散,霍遣目如鹰隼,“你从哪儿得来的消息?”

伏思才知失言,他波澜不惊地说:“楼里人多口杂,西一嘴东一句,什么都能知道一些。”

******

城北古道开垦荒田后又新建了屋舍,可是田契很快被富户瓜分,屋舍里住的就是些靠租富户田亩收粮过活的小农户。

伏思和霍遣走在泥路上,夜风凉爽,灯笼微晃。

“一连三日都相安无事,今夜也可能是一场空。那贼子或许是察觉了异常,或是改了方向。”伏思喋喋不休地说:“决定不再杀人了。”

“收起你的乌鸦嘴。”霍遣提着灯笼,走了三日的路几乎用不着照明。他说:“今日别再跟我蹲一块,你自己寻个角落躲起来。”

伏思偏过头,看着他的侧容。

“不行!”伏思说:“你占了视野最好的位置,别的地方看不真切。”

距离门户几十步开外有棵枝繁叶茂的香樟树,层叠繁复的枝条刚好可以掩人耳目。伏思在粗壮的叉枝坐下来,垂荡下双腿。

夜空无星。

霍遣吹灭了手中的灯笼,与他一同隐藏在茂密的枝叶里。他腰间的刀一连挂了三日,始终未曾出鞘。

“你善使长枪,却要带一把刀。”伏思说:“也不知这刀,今日有没有机会亮相。那人若还是带着鬼头刀来,你没有趁手的武器,不会不敌吧?”

“就怕他不来。”霍遣扶枝而望,见那户人家的窗被推开来。

屋里男子打了盆水,对窗揉搓着脸巾上的泥点。

霍遣说:“我只知你是碧云楼的掌柜,其余的都不知道,不如你与我说说你年幼时。”

伏思折了截枝杈,说:“没什么好说的,我在碧云楼长大,就那样呗。”

霍遣收回目光,垂头望了他一眼。

“那再与我说说别的。”霍遣说:“你怎么进的碧云楼。”

“有古怪,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些来了?”伏思晃荡着腿,仰起头。他用枝杈撩拨霍遣的袍摆,三心二意地说:“我母亲是富户家的小姐,她父亲一心想要她过得好,便费尽心力为她择了个文貌双全的上门女婿。之后过了几年,两人竟意外得知我父亲是逆党余孽……再之后我父亲跑了,我母亲独身来了此地,开创了碧云楼。”

霍遣的手搭在刀柄上,沉默了半晌,说:“你母亲真是……”

“自甘堕落,寡廉鲜耻?”伏思使了点劲,枝杈“啪”地拍在他的刀鞘上。

“碧云楼能有如今日进斗金的局面,从无至有,你母亲一直在往上走。”霍遣扫开刀鞘上的落叶,说:“我要说的是‘女中豪杰’。”

平地突起一阵微风,抖落了几片树叶。

霍遣话锋一转,说:“之前你说要到寨子里找人,祥福六年冬日被带上山的一共有十几人,年龄符合的也就七人,其中三人已经下了山,余下四人,有三人不记得自己的来历。我瞧着,眉眼和锦至姑娘都不大像,再过两日——”

枝叶在风中轻微摇晃,碰着伏思额头时一凉。他探指摸上去,有些湿润。

“下雨了。”伏思用断枝抵开晃动的树叶,往下瞧去,说:“今夜又等来一场空。”

******

风雨同至,巷道阴黑。

霍马遥与种师道手脚麻利地钻进西市民巷的一处檐下,用手扫去袍子上的雨水。

“这才刚过三更天,离天明还早着呢。”霍马遥抖着袍子,骂骂咧咧,“什么破天气!老子——”

种师安耳朵微动,突然一把捂住霍马遥的嘴,竖指示意他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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