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声响起,大厦顶层一个宽敞明亮的办公室内,西装革履的男人接通电话:“明华?”
隔着半个城市的距离,对面传来一声轻笑:“宣小斐,我正要去接你,准备准备,今天早点下班。”
笑声通过手机传入耳蜗,带来撩动人心的酥麻。
宣斐把手机换到左耳边,袖口处的百达翡丽腕表折射出微光,他挑了下眉梢:“好,等你。今天准备去哪?”
明华进入地下车库,轻快地说:“秘密,你跟着我走就行了。”
橘红色的夕阳沿着落地窗洒落在办公室内,男人右手边猪型陶罐的小摆件仿佛也散发着光芒,宣斐被他感染了愉快的情绪,也情不自禁勾起唇角:“是,宝贝,今天都听你安排。”
无人在意,为什么宣斐才是生日主人公,却要全程听明华安排。
明华走到地下车库拐角时,一辆开着大灯的白色面包车以极快的速度直冲过来,伴随着明华的惊呼发出“砰”的一声,车库重归寂静。
手机在剧烈的撞击中甩了出去,得益于目前顶尖的防摔设计,通话并未中断。
那边的宣斐听到异常,迅速站起身呼喊对面的人:“明华?明华!”
两声过后手机里还没有传来原本轻快粘人的声音,宣斐就知道出事了。他立刻跑向电梯,同时拨通明华办公室的电话。
此时的明华,处于一种极度奇异的状态。
强烈的白光照来,瞬间产生的剧烈疼痛让他失去意识。
等他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就像一个轻盈的气球飘在半空中,从第三视角清楚地看到那辆无牌面包车将他撞倒后迅速驶出地下车库。
接着有人快速从远处跑来,等到了近前,似乎是被地上的一大滩血吓住了,嘶吼一声,俯身抱住自己。
青年颤抖着打出了电话,紧接着就是越来越多人的呼喊、救护车的鸣笛以及护士询问的声音,嘈杂至极。
一个西装革履的俊美男人几乎和救护车同时赶到,全程面色凝重的紧紧握着他的手,嘴里不停呼唤着他的名字,直到手术室的门彻底关闭。
当医生把除颤仪贴上了染血的胸膛,他才彻底失去意识。
温暖的卧室漆黑一片,躺在床上的青年猛地睁开了眼,不住地喘着粗气。
明华先是扫视了一圈,接着感觉到身边温暖的热源,沉默着靠近了它。
宣斐被怀中不断颤抖的身体惊醒,他立刻打开了床头的小夜灯,暖黄色的灯光照在明华挂满冷汗的脸上,看起来竟比刚在医院醒来时还要苍白。
宣斐刚醒来的那点迷茫迅速消退,他摸上明华的额头,焦急地问:“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
明华伏在他肩上轻轻摇了摇头:“没事,就是做了个噩梦。”
宣斐这才松了一口气,他压在明华脑袋下的那只手轻轻拍着明华的后背,另一只手又擦了擦明华脸上的汗水,看他稍稍缓了一点才问:“什么噩梦把你吓成这样?”
明华先是闭上眼回忆了梦中的内容,几息后才重新看向宣斐:“我好像看见那天撞我的面包车了。”
宣斐的神色凝重起来:“你想起来了?”
明华也不确定梦中发生的是不是当天的真实情况,于是问:“那天我是不是在给你打电话?你是和救护车同时赶来的对吗?”
宣斐都不用回想,在明华话落后立刻答:“是,当时我们正在讨论那天晚上的安排,之后我也确实是和救护车前后脚到达车库。”
明华抿了抿唇,那就没错了。
那一瞬的心悸也不像作假。
宣斐掀开被子准备起身,明华见此立刻伸手拉住他:“去哪?”
宣斐安抚地捏捏明华的手:“我去倒点水,马上回来。”
明华松了手,等宣斐将他扶起并将水杯端到嘴边时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口干舌燥。
一杯温水喝下去,明华好了许多。
宣斐搂着他半倚在床头靠垫上,问:“都想起来了?”
明华摇了摇头:“只看到了那天地下车库的情况。”
“我记得当时刚走进地下车库,那辆面包车就目的明确的从我背后撞上来,我起初被车灯晃了眼,但就在他将我撞倒准备逃逸时,车辆驶过的瞬间我扫到了驾驶座上的人。”
宣斐问:“什么样的人?”
明华仔细回想:“他戴着黑色的帽子和口罩,只露出一双苍鹰般犀利的眼睛,我看不到他的下半张脸,但他的左耳下方有一道疤,疤痕应该很长,从耳根一直蔓延到口罩里。”
他本就是摄影专业出身,对人和物精准而细致的观察已经成为本能,在性命攸关的时刻,他的潜意识强迫自己记住了那个人的长相特点。
明华肯定地说:“要是再看到这张脸,我一定能认出来。”
宣斐沉思了会:“明天我带你去警局,让专业的犯罪侧写师根据你的描述画像。”
抓到了凶手,幕后之人也肯定能浮出水面。
明华闻言伸出自己的右手,在空气中轻轻地握了握,在宣斐不解的视线中平静地说:“不用这么麻烦。”
他穿上睡袍,拉着宣斐来到了书房。
明华先是拿出一张A4纸,然后在笔筒中随意的抽出一支铅笔,示意宣斐随意坐后就开始埋头动笔。
宣斐看这架势,问:“你会画画?”
明华笑了笑,风流倜傥的反问他:“你以为那些信封上的花是谁画的?”
宣斐立刻想起了那些情书信封上姿态不一却各有风华的凌霄花,他还想再问些什么,但看明华已经完全沉浸在画中,到底是没有出声。
不过十几分钟,明华就将那张纸递给宣斐。
他接过后展开,发现是一幅简单的素描人像,画中严密包裹的男人有着犀利阴鸷的双眼,突出的眉骨以及狰狞的刀疤。
虽是简单的笔触却完全画出了这张脸的特点。
宣斐皱了皱眉,这一看就是一张作奸犯科的脸。
他对着素描拍了一张照片,对明华说:“我去打个电话。”
明华拉住他:“悄悄地查,免的背后之人也提前得到消息。”
宣斐:“放心。”
经此一遭,重新躺上床的两人也没了困意。
明华在床上滚来滚去,等看到宣斐也一直睁着眼睛,他兴致勃勃地问:“卧室也有投影仪,要不要看看我的珍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