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下后,见奥奇坎一见他嘴角更抑制不住。
“不是困了吗?笑我——”
后知后觉,希巴拉克从他的笑容中品味出了促狭——他穿的衣服与面妆。
希巴拉克穿的是女孩子的嫁衣,脸上也涂薄薄一层脂粉,红唇粉面。嫁衣上有不少鲜艳的羽毛与华丽的宝石作为装饰,衣服紧贴腰身显现出他精壮的腰。
修饰女孩的东西,在他身上发挥不出一点儿作用,任谁见了都能一眼看穿他的真实身份。
一点儿也不像女孩子,是个精壮的青年。
“要不是图特,我才不会这么做的。他姐姐不见了,就该他做弟弟的顶上!”
希巴拉克嘀嘀咕咕解释。
“哈哈哈。”
奥奇坎笑得声音更大,停不下来,差点儿呛到。
“真的这么好笑吗?都牵到你背上的伤口了。”
“他们说你是,比男人还壮的新娘。”
希巴拉克满头黑线,想把他的嘴角压下,不过碍于他是病患,不敢动手,只在口头上反驳:
“不许笑!病弱到不能参加仪式的丈夫,你怎么好意思笑我的。”
等他笑够了,希巴拉克才道:“你很困了,我看着你快睡吧。”
两人在为新人准备的床上,安静下来,相对无言。
奥奇坎乖乖闭眼,身体很困,不过脑子怎么也安分不下来,全都是方才见到的希巴拉克脖子上的咬痕。
在矿山下的咬痕,已经好了,近距离还是能看见淡淡的白色。
当时肯定很疼,他居然一声都没吭,也没推开自己。
一边愧疚,又一边生出满足的窃喜——是自己留下的标记,他一看到,就能想起自己。
幸好希巴拉克和自己不一样,身体上能留下标记。
“我都快要睡着了,你怎么还醒着。眼睛一直在动。”
希巴拉克忽然出声。
闭眼一片黑暗,奥奇坎能察觉到他说话呼出的气息——他们的距离很近,就躺在同一张床上,新婚夫妇的床上。
这么想更奇怪了。
翻身一动,手不小心碰到希巴拉克的手指,却被他反抓住手。
“安分点,乖乖睡觉。”
手被人抓住,这人说得好像是奥奇坎故意要他这么做一样。
奥奇坎没敢睁眼,手上传来源源不断的热度,更搅得人难眠。
“你喝了酒。”
“就一口。刚刚在外面推脱不开。还睡不着,那我们聊聊天。你告诉我,为什么这一次伤口好得那么慢?都只是些皮外伤。明明之前浑身骨头都粉碎了,三天都能好得差不多。”
奥奇坎猛地睁眼,黑暗中看得很清楚,希巴拉克闭着眼,脸上的表情严肃。
……
“不愿意说就老实睡吧。”
这回奥奇坎不敢乱动,眼睛闭上,没一会儿便没了知觉。
-
一睁眼,又见到了熟悉的场景——脚下是如镜面一般的水面,倒影出蓝天白云。
心头一紧,一摸腰间,才发觉自己是龙兽的形态。
“放轻松,我不是坏龙。”
一只龙首蛇尾的银色家伙出现在眼前,与红龙王不同,他看起来全然无害,温柔慈祥得像个充满智慧的长者。
不过奥奇坎才不会上当,他浑身透出的气息与火龙王很像——两人必定有联系。
“奥奇坎。这是你为自己取的的名字?确实很符合你的性格。”
他打量着奥奇坎,见他目光警惕,解释道:“我不是坏人,你在人类的部族长大,一定听过‘盗火贤者’的传说。”
盗火贤者——为人类带来燃素,引导蒙昧人类步入文明的贤者。
在人类口口相传的故事里,古龙纵横的大陆,人类还是蒙昧弱小的存在。半龙半人的盗火贤者于心不忍,盗取龙族机密燃素,带到了人类身边,教会人类如何使用燃素。
没有燃素,人类聚集的地方便不会有光明,也不会有部族的出现,他们更不会有机会战胜强大的恶龙。
“不可能,他是几百年前的——”
“孩子,你最清楚不过不是吗?龙族的寿命远比人类长得多。”
奥奇坎暂且收起进攻的姿态,依然警惕:“是又如何,你把我拉进这里做什么?”
“你,咳咳,我是想说,纳塔这片土地上还有更危险的东西。想必这么多年,你也察觉到自己的与众不同。”
“还有什么你们狂妄的龙族更危险?摆脱不了的执妄,永远会屈服于强大的力量下。”
“哎,不是。先别走,听我说。只有你可以拯救——”
这一次奥奇坎弄清楚了,完全是那些烦人的东西闯入自己的梦境里,他强迫自己醒来就不会再听到他们聒噪又狂妄的言语。
一睁眼,希巴拉克熟睡的脸就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