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渔期你钓个鬼!大不了我钓来还你!”
这是未雨他们听到两人吵架的最后一句。
孙晟突然歇气了。
他饶有兴致的看眼田桑。
将书工整放回竹匣里。
接着就命未雨去取两根鱼竿来。
“就依你!只需将昨日放掉的鱼钓来还我,便可两清!”
田桑不敢置信,“就,这么简单?”
孙晟笑意颔首,从容落座,“否则,戚威送你的金银都给我还回去!”
田桑瘪嘴,斜眼瞪着他,别无他法。
未雨取来钓竿。
又去旁边的土里刨了些蚯蚓。
分成两拨,交到二人手中。
田桑小时候每每放假回到外婆家。
都跟小伙伴去河沟里钓鱼。
在国外留学时也曾扬帆海钓。
算是见过些钓面。
所以,在她看到手中那枚粗制的古代鱼钩时也没露怯。
鱼竿的结构和现代相差不大。
只是不那么精细。
接近鱼钩的地方绑了个小铁球。
鱼线是细麻搓的。
浮漂是高粱杆做的。
她比着鱼钩的尺寸。
熟练地将蚯蚓截成段穿上去。
鱼钩贯穿蚯蚓而不亮钩。
最后她满湖寻摸。
就在东边。
孙晟对面寻了个地儿落了窝。
她熟练的将竿抛出。
鱼钩随铁球迅速下沉。
中途将鱼线拉起两回。
调整好鱼钩下沉的深度。
等她做完这一切看向对岸。
发现孙晟才将蚯蚓穿好。
她面露微笑。
偷偷往白果果那儿瞥一眼。
心里乐开了花。
转而缓缓舒口气,直眼盯着浮漂。
只看今日微风无雨。
远山细丝飞流,近处水车轮转。
老黑不追鸭子了,在柳树下刨坑。
丫头坐在木台边。
‘叽里咕噜’哼着她常哼的不知道什么调。
又看到胖鸟落在缸边喂鱼。
回头看看自己的浮漂。
似动非动。
她开始紧张起来,更专心盯着那漂。
突然有鱼从水面蹦出来又落回去。
就在她的浮漂附近。
看个头得有二两。
田桑满意的笑了,成竹在胸。
再看孙晟那头,始终风平浪静。
一丝水纹都没有。
突然,浮漂动了,使劲往水里拽了一下。
田桑把准时机,用力一扯。
一注水花跟着闪亮的鱼钩冲水而出。
没鱼,钩也空了。
田桑并不气馁。
又绑了蚯蚓,还抛到那个位置。
远观孙晟,湖面平平。
鱼又咬钩了。
这次田桑多等了几秒。
眼见着鱼线越拉越远,钩越拽越深。
田桑攒劲奋力一拽。
可还是没鱼。
如此七八次,都落了空。
不知是不是同一条鱼,三番五次的在田桑的鱼线旁上蹿下跳。
期间,眼看孙晟已经钓起两条了。
她好似看到孙晟向她挑了道眉。
却又看那鱼就在田桑的浮漂边蹦来蹦去。
就是不上钩。
田桑急了。
将鱼竿一撇。
撸起裤腿衣袖就要往湖里冲。
春芹急忙过来抱住她,“阿姊莫冲动,这水可深!”
田桑却摩拳擦掌,盯着那上蹿下跳就是不上钩的鱼,鼻孔冒气喊着:“它挑衅我!你莫拉我!那个龟儿子的臭鱼肯定在嘲笑老娘,看老娘不下水活捉了它来炸了下酒!”
未雨主仆在对岸笑得前仰后翻。
中途孙晟又扯上来一条。
这条至少得有半斤。
田桑觑眼看着他俩,突然不跳了。
她转头问春芹:“表妹呢?怎么这两天都没见到她?”
春芹摊在草地上,喘着粗气,连连擦汗。
“去,去庙里了,家主让郝家女郎代她去庙里给咱郎君祈福去了,近日怕是都见不着。”
她想着今日怕是钓不上来鱼了。
本打算找表妹来搅搅场子。
可那丫头关键时刻居然不在。
就在她闷头想辙时。
湖面有个闪亮亮的东西朝她漂来。
长条状,好像是根黄色的木棍。
巧的是,孙晟也发现了木棍。
他神情骤然严肃。
给未雨使个眼色。
就看未雨盯着湖里的木棍着急往这边赶。
田桑瞄到了天机。
她的鱼竿恰好能够到木棍。
水流也向着她。
所以在未雨赶来前,田桑抢先一步拿到了木棍。
田桑不许未雨靠近。
拿到手里才发现那不是跟木棍。
是根圆筒形的黄布包。
布包上刷了一层桐油漆。
飘在水里经阳光一照,这才显得亮晶晶的。
田桑不顾未雨的阻拦,奋力将黄布扯开。
里面并未浸水,竟是个竹筒。
筒盖用蜡封实了。
外层的竹青被刮去,也上了一层桐油漆。
田桑在姚颂那儿见过。
是装信的信筒。
“田桑,那是给郎君的信,你不能拆!”
“什么信?楚云儿写的?”
田桑故意拿捏,说完就将竹筒拆了。
果真是一封信。
信上别了根灰白的羽毛。
信纸馨香,上面还有洒金。
可里面的字,笔触飞扬,没标点没署名,落款更像是棵怪树。
总之,田桑一个字也没看懂。
她眼咕噜转两圈。
威胁未雨告诉她里面写了什么。
否则就将信撕了扔回湖里。
未雨万分情急。
信的内容他自然也是不知道的。
只说那叫邮筒传书。
寄信的人应该是孙晟的旧友。
他们各居天南海北。
见一面着实不易。
早年得见时,因为孙晟家就在赣江边上。
所以跟他的约定就是以邮筒的方式传信。
就是将信放在竹筒中,浮江而下。
若收到信,那便是天意。
一般都是普通的问候。
若是相约见面。
在收到信时,还能在信里约定的时间赶到约定地点。
那就是天大的缘分。
“郎君已经三年没收到他们的信了。所以,万一信里不止问候,而是相约见面,那可不敢耽搁,你快还给郎君!”
田桑畅快一笑,“这不就是古代版的漂流瓶吗!真有意思!没想到,那个阴气重又傲慢无礼的家伙还懂浪漫!”
田桑没有半点为难。
将信装好,小心还给了未雨。
没刨根问底。
因为她心中又有了别的谋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