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野二话不说就把耳朵上的岫玉耳坠换下来收进怀里,带上新礼物。
她微微仰着头,得意的晃来晃去,表情娇憨,可爱至极。
“怎么样,好看吧?”
这次他没有避开目光。
借着两人都微微醉去,他看着对面的人。
直白的心意在这一刻甚至不用多加掩饰,反正白野也不会在意...
“好看极了。”
他看的不是白月娘。
是这具身体里,那颗七窍玲珑心。
白野这会儿又倒满一杯。
“欸,你虽然年纪小,但眼光真不错!”
燕洲:“......”
十九岁早就是能娶亲生子,建功立业的年纪了,哪里小?
“才十九,就已经是箭术超群的皇家暗卫,哇,这种设定写进书里,不知道迷死多少闺阁少女,哎对了,下本书就写言情了!”
燕洲被她这两句话说得脖子都红了。
...这人!
真难受,人家明明对他一点想法都没有,偏偏总是一句话就惹得他胡思乱想。
白野酒量奇好,喝到现在也只是微醺。
两人要是都敞开了拼酒,燕洲自知他不如白野一半。
炭火彻底凉去,鹿腿还剩下很多,白野自己喝了个水饱,却又不是很困,借着酒劲回屋点了灯,纵笔狂写。
燕洲摩挲着手心的玉玦,如视珍宝,久久不愿起身。
............
白野后面边喝边写,其实已经醉的没什么印象了。
今早起来整理书桌,看着自己写的这篇《玉阶夜》陷入了沉思。
喝多了喜欢写艳本的臭毛病果然还在。
这篇与燕洲昨晚聊天时,得了灵感写下的——贵夫人与侍卫,白日主仆,夜半夫妻的短篇...
手稿随着指尖微微颤抖,清醒状态下的自己甚至无法阅读下去。
俗称,没眼看。
正在羞愧自省,脑中突然灵光一闪!
不对啊,现在可不是她原本的世界,像这种程度的文章,在大景国,应该是可以刊出去的吧...
更何况又没有什么特别庸俗露骨的场面,她写这种故事向来是十分婉转,唯美留白。
有了想法便压不下去,恨不能马上就去问问郝掌柜可不可以发售。
若真可以,那岂不是!
早饭都顾不得吃,立马坐下从头到尾检查了一遍,见没有纰漏,又暗暗给自己点了个赞。
不愧是我,天赋异禀。
喝得少都写不出这种水平来。
燕洲刚要招呼她吃饭,就见她兴致冲冲小跑过来,一双灵动的眼睛四周左看右看,确定纷纷没在,才敢开口。
“咱俩今天再去一趟镇上吧?我找郝掌柜有点事。”
燕洲疑惑,昨天不是刚去过?
难道是想起书里哪里有问题?
不可能,他今早做饭时,还让0809给他读《雪恨归途记》,写的极好!听得他边做饭边咬牙。
那是另一本?
哎呀管它哪本,她说去那就去!
“好,你先吃饭,我去套车。”
“等下!燕洲,今天不能带纷纷...”万一纷纷想跟着她,她还要想办法把孩子支开。
燕洲:......
“嗯,我等会先把她送到秋水家,让他们两口子帮忙看一天。”
转念一想,这不又是两人独处?心里也雀跃期待起来。
纷纷穿着新衣裙,被燕洲送到宋家,欢欢喜喜和秋水去玩了。
燕洲今天又恢复之前的样子,不再几个字几个字蹦,两人一路上有说有笑。
白野心道摊开了聊过天就是好。
到了左家书局,白野见燕洲也要跟着进去,慌忙间扯了个谎。
“昨晚那两坛酒我很喜欢,你再去帮我多买点好吗?就在成衣铺不远的酒肆。”
“好,那你在这等我。”
白野见成功把人支走,呼了口气。
郝掌柜见他们左家书局的新台柱子来了,大步迎来。
“哟,夫人您来啦,《山玉录》还没印出来呢。”
“不是来拿书的,我来向您打听一下,咱们大景...”
她说的小声,郝掌柜离近一听,心里佩服的是五体投地。
这位居然连那种书都会写呢?
“并无律法约束,只是严禁贩卖给孩童,夫人若是写了,直接拿来便是!”
想了想又小声补充:“不瞒您说,这种题材的,可卖的更好呢...”
别说老少爷们儿,就是闺阁间的夫人小姐们也是极爱。
“也走分成?”
“当然,您以为签的是什么契?以后你就是拿三页草纸来,只要卖得出去,也得按您分成。”
其实现在光前五章的《山玉录》和短篇《雪恨归途记》,就已经卖了不少,只不过还没到结算分成的日子。
郝掌柜看看白野一副不太好意思的样子。
心道果然这人没把钱拿到手里,就不知道自己有多大的本事。
“那...”
郝掌柜眼看她做出从袖子里掏东西的动作,脸上笑的褶子又多了一倍。
“哟,您还真有!快快快,我看看。”
他又一次被白野的文采惊艳到了。
“夫人...你这写的真是,哎,在下老头儿一个,说不太明白,但是我保证这绝对能引起闺阁流传!”
他开书店这么多年,最明白什么样的人爱看什么样的书。
这《玉阶夜》不似寻常艳本那般露骨粗俗,却又比普通情爱话本更勾人动情...
极具暧昧缠绵的细腻描写,看的连他都心猿意马。
绝对能受到夫人小姐们的追捧!
“夫人可要换个笔名?”
“自然!郝掌柜容我想想...”
“不急不急,您仔细想,我去给您拿纸笔,哦对了,下次您把合同带来,这个新笔名我们要加到契约上去。”
“多谢掌柜。”
白野写山玉录时也是现场随便起得“既来之”。
现在可以正大光明刊载闺阁艳本,却犹豫不决,思考的特别认真。
想了半天,才最终在纸上写下——千杯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