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早就当自己死过一次了。
那便活给自己看。
“教还不行吗!我服了你了。”
沈清翻了个白眼,重重叹了一口气,若不是允了宋衔峥。
她现在就想把柳昭盈扔出去。
“我回去取琴,明日回来。”
“那你能不能打听一下,宣城的叛乱怎么样了···”
柳昭盈站起身,捻了捻衣角,声音越来越小。
这都过去十多天了,柳昭盈实在是忍不住了。
沈清似是听到了什么荒唐事一般,轻笑了一声,指尖在桌面轻敲了两下,说道:
“不是说不想再见到他了吗?”
“嗯?柳小姐?”
柳昭盈见被人拆穿,也不遮掩,反而更加理直气壮。
“朝廷大事,关心一下不应该吗?”
沈清双手抱臂,眯了眯眼,英气的面庞柔和了几分,嘴唇微微勾起,边点头边说:
“好,好,好。”
说罢出门跟莫长妙交代了几句就离开了。
入夜,竹林轻轻摇曳,发出沙沙响声,竹影婆娑,远处山峦若隐若现,像是一幅淡雅的水墨画。
柳昭盈猛地惊醒,这是她住进来后第一次莫名惊醒。
“吱呀——”
木门被推开。
柳昭盈登时就清醒了,浑身发麻,努力控制着呼吸不乱,以防那人发现自己醒着,双眼微微眯成一条缝。
借着点月光,柳昭盈能看清来人大概的身形。
身高八尺、身形伟岸,是个男子。
柳昭盈不禁更加紧张,心脏砰砰直跳。
那人站定在她床边,沉默了一会儿,轻叹了一口气。
柳昭盈不敢睁眼看,但那男人有没动作,弄得她心里没底。
一股内力顺着脖颈出蔓延开来。
宋衔峥。
柳昭盈猛地睁开眼,看到了那张再熟悉不过的面庞。
宋衔峥见她醒了,眼中划过一丝惊慌,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装作无事发生一般,转身就要往外走。
“站住。”
耳边还回荡着那句“别再见了”,宋衔峥却不受控制般停下了脚步。
柳昭盈披了件外衣,她知道自己的房间并不难认,毕竟除了她,没人会在夏天盖棉被。
她擦亮火柴,点燃蜡烛,这次多点了几支,屋内大亮。
“坐这儿。”
宋衔峥还背对着她,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柳昭盈皱了皱眉,这得出了多大的事,宋衔峥连多待一会儿都不愿意。
她上前几步,拉住宋衔峥的衣袖,要把人拽到凳子上,却摸到了湿漉漉一片。
柳昭盈抽回手,掌心一片血红。
她心下一惊,抬眼看去,宋衔峥穿了一身黑,看不出伤在哪里。
“外衣脱了。”
宋衔峥反倒扭捏起来,左手攥着系好的绳结不肯松手,脸有些发烫。
柳昭盈站在一旁觉得好笑,自己好像什么强取豪夺的恶霸,脱个外衣又不是要他的命,磨磨唧唧的干什么。
“我帮你。”
“诶···”
宋衔峥面露惊恐,一只手握住柳昭盈的两只手腕,说道:
“我自己来,自己来···”
白色的里衣露了出来,伤在背部,右肩胛的位置,他自己肯定处理不了。
柳昭盈把药箱拿了出来,里面的瓶瓶罐罐是沈清给她准备好的。
她轻咳一声,朝宋衔峥抬了抬下巴,泰然自若地看向他。
宋衔峥现在非常窘迫,手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眼神飘忽。
······
箭伤处理起来是最棘手的,箭头设有倒刺,钻入体内就会勾住肉,若是强行拔出会勾出筋脉,故更好的做法是从另一头拉出来,即便是形成了贯通伤,伤害反而更小。
宋衔峥显然这样处理过了,但还有血在往外冒。
柳昭盈来来回回换了好几盆水才把血止住。
她只负责处理后背上的,身前宋衔峥嚷嚷着要自己来,声音大得差点儿把莫长妙吵醒。
除了箭伤以外,背部还有十几条未长好的伤疤,呈淡粉色。
柳昭盈手一顿,在空中抖了两下,呼吸一滞,隔空抚过一道疤痕。
宋衔峥虽看不到她,但感觉到了柳昭盈情绪的变化,料想她定是看到了那些伤,带了些许笑意,声音温润,说道:
“没事,都快好了。”
柳昭盈拿过一罐祛疤膏,这原本是沈清给她抹在左肩上的,她的左肩一直就没好利索,又被反复弄伤,极有可能留疤。
她却不是很在意,没用过几次,倒舍得挖下一大块给宋衔峥用。
“这是什么?”
“祛疤膏。”
“我一大老爷们儿,真用不上···啊!”
柳昭盈隔着纱布按在他的伤口上,力气不大,也够他受得了。
言归正传,柳昭盈清了清嗓子,问道:
“这伤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