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大将一手撑地,戏谑看向左大将,纵声大笑:“今日竟能看你吃瘪两次,真是奇事哈哈哈哈。”
左大将不语,眼中似淬了毒一般死死盯着沈嫽。
沈嫽动作不停,酒樽在她手中像长出了翅膀般轻盈,她气息均匀,似山间清泉开口道:
“《礼记.玉藻》有言‘君子九容’”
双剑交错,发出清脆的“铮”响,酒樽落在上面,剑身映出她的面容。
“足容重,手容恭,目容端...”
沈嫽左剑托着酒樽,右剑舞动,随着她言语而越舞越快,只见右剑从底端迅速击打左剑,左剑上的酒樽腾空而起。
沈嫽向前弯身,酒樽还未未落到剑上便被剑气推向前去。
左夫人惊叫出身,酒樽赫然落在了她的桌案上,些许马奶酒洒落,溅开一片。
沈嫽舞剑速度减慢顿声道:“口容止。”
然后腕花收剑道:“与左夫人共勉,昆弥辉如日月,相信两国携手,定能共谋盛世。”
左夫人瞋目切齿。
昆弥大笑,眼尾的皱纹堆积在一块:“赏羊腿!”
“谢昆弥。”
*
“你且坐下,我要审你!”
公主将沈嫽推坐在兽皮上,沈嫽跪坐着,直起身子,却低着头。
“公主...”青荇担心公主真的生气,语气焦急。
公主抬手,沉声问道:“为何要去舞剑,为何要去冒险。”
“奴...”
公主啧了声。
“我...在赌。”
“赌?”公主锁眉。
“我刚才挑衅左大将与左夫人,昆弥并未制止,同样的他们为难公主时,昆弥也是默不作声。我在赌昆弥对左夫人早无情谊,只不过是忌惮匈奴罢了。”
“他想当个看客,看究竟是西风压倒东风还是东风压倒西风。”
“可大汉距此甚远,他们可能不敢把我怎样,阿嫽你就不一定了。”公主语气仍未和缓。
“我不怕。”
公主叹了声气:“阿嫽啊阿嫽,你要我拿你怎么办...”
沈嫽给青荇递了个求救的眼色,青荇笑着对公主道:
“公主福泽深厚,连带着我们都沾染了福气,凡事都能够逢凶化吉的。”
“你就油嘴滑舌吧。”公主喟然而叹。
青荇笑着,沈嫽也趁机起身娇声道:“好公主...”
三人相视,公主无奈叹息。
沈嫽抬头却看到一女童扒着毡帐探头往里看。
那女童见沈嫽望她,快速将头缩了回去。
公主与青荇顺着沈嫽的视线向那看去,不到片刻女童又探出头来,圆溜溜的大眼睛望着她们。
深目高鼻,两颊泛着健康的红晕,似石榴籽般鲜亮。
沈嫽上前弯下身子,那女童也不躲。
沈嫽握住她的手:“你是谁啊?”
“我是哈娅特。”
“那哈娅特是谁啊?”
“哈娅特是我啊。”
公主噗嗤笑出了声,青荇没学过乌孙语,听不懂她们在说什么,看着公主笑出声,她也跟着笑了起来。
公主上前道:“你是谁家的小孩啊?”
哈娅特抬头:“我阿父是左大将。”
沈嫽与公主皆是一愣,面色不显:“是你阿父让你来找我们的吗?”
“不是。”
哈娅特盯着公主:“你就是右夫人吗?”
公主看她有趣,也来了兴致:“算是吧。”
“你好美,比水还美。”
公主弯腰,摸着她脸颊:“水?你认为水美?”
哈娅特点头,视线依旧没从公主脸上移开:
“你手也好软,好香,我喜欢你。”
这话太猝不及防,公主一时不知怎么回答,她没想到竟会被一个女童调戏。
沈嫽抚胸用汉语揶揄道:“哎呀,公主美的我神魂颠倒,黯然神伤。”
公主嗔怪地看了她一眼,继而说道:“哈娅特也好美。”
哈娅特从羊皮袋里拿出一块羊骨,放到公主手中:
“送你。”
公主接过,羊骨表面被打磨得很圆滑,不似新物品。
“神灵会保佑你好运的。”
哈娅特接着说道:“你和先前那个右夫人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