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既已安排妥当,何必来问将死之人。”
王镜知道他是在故意说气话。
“谁说我不需要你了?奉孝可是我的智囊,我第一个就想带着你。只是实在心疼你身体不好,这次你就暂且留在家里好好休息,等我回来。”她微微凑近,语气温和。
郭嘉这才神色缓和,问道:“什么时候回来?徐州离丹阳不远,来回最多两月,到时我去接你。”
“路上的事情说不准,也许会有耽搁。”王镜微笑着回答。
这时,侍从端着药走了进来。郭嘉瞧了一眼那黑乎乎腾着热气的药汤,立刻别过头去,满脸嫌弃,那药看着就苦得让人难以忍受。
王镜端起药碗,哄道:“好了好了,你病着还操心这么多,病怎么能好呢?快把药喝了。”
随后便用银匙舀起汤药抵在他唇边,温热的雾气模糊了彼此面容,“张口。”
郭嘉完全没想到王镜会亲自喂自己,像是被烫了一下,整个人愣在原地,好一会儿才回过神。
刹那间,郭嘉耳尖倏地染上薄红,他劈手夺过药碗一饮而尽。
喝完之后,他扭过头去,迅速蜷进被褥,只露出发顶。
“嘉困了,主公走吧。”郭嘉瓮声瓮气地说。
闹别扭?生闷气?小心眼。
王镜笑着摇了摇头。当她转身离开,走到门口时,听到郭嘉又问了一句:“主公明日卯时走?走的时候我出门送你。”
王镜回头应了句好。
翌日,王镜启程,荀彧与郭嘉早早赶来送行。
王镜走到郭嘉身前,抬手拢了拢他的披风,叮嘱道:“你向来不爱喝苦药,我留了方子,让人给你熬川贝枇杷膏,加了蜂蜜,是甜的,你可得好好喝。”
郭嘉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感动,“知道了,嘉会喝的。”此刻他垂首应诺的模样,少了平日里的洒脱不羁,难得地透着乖巧。
王镜又看向荀彧,认真说道:“文若,你帮我看着奉孝,让他按时喝药,别再让他喝酒。” 荀彧面露无奈之色,苦笑着摇头:“主公都管不住奉孝,我又怎么能管得住呢。”
郭嘉打断他,竖起一根手指保证道:“我保证,在主公回来之前滴酒不沾。”
“这才对。”王镜满意一笑。
言罢,王镜转身踏上马车。车轮缓缓滚动,扬起一阵尘土,她就这样在荀彧与郭嘉的目送下,向着徐州的方向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