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帐内,王镜缓缓睁开双眼,透过破旧的帐幔缝隙,洒入几缕阳光。
自从被囚禁在这西凉军中,她早已习惯这样的清晨。
衣食方面,虽说称不上奢华,但也还算说得过去。
每日,总有士兵按时送来饭菜,食物简单朴素,多是粗粮与水煮的青菜,偶尔能见到几块干硬的肉干,勉强维持温饱。送来的衣物虽不是什么绫罗绸缎,却也干净厚实。
住宿的营帐不大,一张简陋的床铺占据了一角,上面铺着粗糙的被褥。
角落里摆放着一张破旧的木桌和一把缺了口的椅子,四周的帐幔虽能勉强遮挡住视线,但也难掩其破旧与污渍。
出行对她来说,是被严格限制的。除了偶尔有士兵押送着她在营帐附近稍作走动,其余时间,她都只能被困在这方寸营帐之中。
透过营帐,王镜常常能听见士兵们的议论声。
“听说她就是那个治好长安瘟疫的神医,真有那么厉害?”
“要是能结识她,说不定以后有个头疼脑热的,还能找她帮忙。”
“管她是不是神医,长得倒是标致,可惜咱们也只能看看。”
王镜始终不为所动。
晨起,王镜跪坐在羊毛毡上篦发,听见外头铁甲相撞的声响突然变得急促。帐幔被人掀开,挟进一阵裹着黄沙的冷风。
送饭的军汉将粗陶碗往矮几上一推,黍饭的香气混着羊肉的腥膻直冲鼻端。
军汉还有心思调笑,“都说长安城里那些贵人,喝口水都要用玉盏盛着。县主这般金贵身子,可咽得下我们西凉的糙米?”
王镜垂眸看着碗沿泛着油光的缺口,把目光移到这张陌生的脸上,她开口问道:“之前送饭的人去哪了?”
军汉顿了顿,脸上浮现出一抹惋惜之色,语气沉重地说道:“他受了箭伤,伤口化脓了,一直高烧不退,整个人昏昏沉沉的,到现在都还发着高热,也不知道能不能熬过这一劫。”
王镜听闻,脑海中立刻浮现出那个送饭少年的模样。少年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身形清瘦,笑起来时眼睛弯弯的,一口洁白的牙齿在黝黑的面庞上显得格外醒目。每次来送饭,他总会带着热忱的笑意,和王镜聊上几句。
王镜看向军汉,“把他抬来我帐中,我或许可以试一试救治他。”
话一出口,军汉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他上下打量着王镜,满脸都是怀疑。
在这医疗条件匮乏的西凉军中,救一个伤口感染发高热的人,简直是天方夜谭。
但军汉又实在不忍心看着那少年就这样死去,他与少年平日相处,也有几分交情。
犹豫再三,他狠狠心,决定死马当活马医。
于是,他赶忙招呼了几个士兵,匆匆朝少年所在的营帐奔去。
不多时,少年被抬了进来。其余人退守帐外。
只见他面色惨白如纸,毫无血色,干裂的嘴唇微微张着,艰难地喘息着,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地滚落,打湿了身下的被褥。
他身上的衣物破旧不堪,伤口处的布料已经被脓血浸透,散发出一股刺鼻的腐臭气息。
王镜扯开少年的衣襟,箭簇残留的创口已经溃烂成碗口大的血洞,边缘泛着坏疽的青黑色。
签到获得的“现代医疗箱”就躺在她的脚边。
王镜先用酒精棉球擦拭少年溃烂的伤口,接着用手术剪剪去腐肉。浸透脓血的纱布不断被丢进铜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