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怜没再跟曲宽彦磨叽，“我出去了。”

曲宽彦拉着他，不舍地看着他，关怜避开视线，抽出自己的手，朝另一头的电梯口走去，曲宽彦赶忙追过去。

“怜怜。”

关怜把他拦下来，“别跟着我。”

“你别走太远，于姑姑一会带你去那边。”曲宽彦有点着急，这里关怜人生地不熟的，曲宽彦把手机塞到关怜手里，让他带着。

“别找不到你。”

关怜不想在走廊拉扯，后退两步拉开距离，拿着手机快步离开。见曲宽彦还想跟上来等电梯，他瞪了一眼，对方才停下。

两人站在一起的每一秒都让他惧怕，怕被人看见他们靠得太近，怕有人问他们的关系。其实他知道，在外人眼里，他们顶多是朋友。

关怜一个人站在电梯口，仿佛有了些安全感，清晰的提示声响起，电梯门开了，里面站着曲幼邻和梁臻，关怜僵在原地，看着电梯里的两人，一时忘了反应。

他见过曲幼邻，而他一旁的妇人像是和曲宽彦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不用猜也知道她的身份。

曲幼邻瞪大了双眼，下意识地扭头看向母亲，梁臻也有一瞬间的错愕，下一秒，“不进来吗？”

关怜这才回过神，僵硬地抬脚跨进去，从头发丝到脚底，他和这里的一切格格不入，一个蓬头垢面的穷鬼怎么会在这里，平时和曲宽彦待得久了并没有察觉什么，此刻却觉得巨大的阶级横在中间。

梁臻笑眯眯地问道，“你是宽彦的同学吧？”

关怜听到声音转头朝她看去，太像了，实在太像了，一笑起来细长的眼睛变得柔和温暖，和那个雨天里的曲宽彦简直一模一样，眼里如秋水般清澈透明，整个人看起来如此亲切，没有任何敌意，但是关怜怕了，他被算计怕了。

会不会还是面上友好，背地里又是另一副样子。

曲幼邻听着梁臻的话瞳孔地震，妈妈怎么知道？？！大哥被调查了？？？见关怜不说话，连忙打圆场。

“对啊，对啊，他们是同学，听说大哥在医院，顺便过来看一下。”

曲幼邻的话并没有起任何作用，两个人看向对方，像是和外界形成一道屏障，时间仿佛静止了，只有电梯的数字在不断跳着，关怜脸上仍旧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是眼里带着藏不住的慌乱。

“你好，我是曲宽彦的妈妈，梁臻。”

对方依然温和地笑着，像极了当初想办法接近他的曲宽彦，一样的明朗无害。

关怜垂下眼眸，生硬地介绍自己，“关怜。”

电梯的提示声划破难以言说的氛围，到一楼了，梁臻点头示意先出了电梯，两个保镖在门口迎接，曲幼邻跟着出去了，不忘回头看了一眼关怜，眼神有些复杂，大哥找了个男朋友，想想也是要被吓死的程度，关键这人还主动跑到这里来，妈妈会怎么想？爸爸知道吗？

愣神之际电梯门已经关上了，关怜赶紧按了一楼，但是电梯已经往上走了，这是那一层的专用电梯，电梯又快速地回到26楼，迎来了几个陌生人，依然光鲜亮丽。

关怜缩在电梯最里面，脑海中不断回溯刚刚的一幕幕，为什么曲宽彦的妈妈会一眼认出他，还主动说话，她知道什么？

关怜脑海闪过无数可能。他心虚，毕竟是他主动来的。该怎么解释？对方会不会认为是他带坏了曲宽彦？是他把曲宽彦变成了恶心的同性恋？

不，不是他！他们本来就没有关系……只是……

梁臻？梁臻！那天收养协议上面的名字，她，她什么都知道！

关怜那一瞬间万念俱灰，他们所有的事情像是都暴露在阳光下，他该怎么解释，她为什么会签那个字，她怎么能纵容自己是孩子是个同性恋，还是她和曲宽彦一样，另有目的，会影响他高考吗？

关怜不敢想象，只觉得后怕，打开拨号盘一遍又一遍打曲宽彦的手机号，他想知道怎么回事，为什么他母亲会知道，谁说出去的！为什么不接电话，在给谁打电话为什么一直在通话，到底怎么回事！

关怜走出电梯，神情慌张地坐在大厅的椅子上，腿控制不住发抖，怎么还不接电话，关怜愤怒地把手机关上，闭着眼睛平复心情，没关系，事情可以解决的。

关怜有些坐不住，快速走出门，突然手机在震动，上面显示于姑姑，关怜像是太紧张了，滑了好几次才打开。

“怜怜？”

耳边传来曲宽彦的声音，关怜愣住了，猛地反应过来，曲宽彦的手机在他这，他怎么可能打得通自己的号码。

“曲宽彦，你搞什么！为什么你妈妈会知道，谁允许你告诉她的！”

“你见到她了？没关系…”

关怜不想等曲宽彦把话说完就挂断了电话，站在烈日之下，脑子里思绪漫天，他不该来的。

曲宽彦刚出电梯门就看见关怜站在不远处的空地上，关怜像是预知了一般回过头看他，表情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是平静的。

曲宽彦察觉到他的表情有些不对劲，“怜怜这么……”

“别这么叫我！”

曲宽彦摸不着头脑，“怎么了，我们进去吧，外面太阳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