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关怜醒后，看旁边没人，扶着床边试着自己走路，两条腿像是刚长出来的，太久没用，连走路都有种陌生的感觉。
关怜这才发现，他已经能自己行动了，虽然牵扯到腹部有点疼，但是在可以忍受的范围之内。
关怜挪着身子去洗漱，曲宽彦一开门看见关怜站在那吓了一跳。
“怎么自己站起来了？”
曲宽彦说着快步走近，蹲下来掀开关怜的衣服，纱布上果然有点儿渗血，可能昨天活动太多导致的，“会痛吗？”
关怜没接话，低头看了眼曲宽彦，眼神仿佛在说，矫情。
李伯一大早就把余子温送去上学了，家里静悄悄的，关怜就在书房里看书，曲宽彦从外面进来，拿出一张纸放在关怜面前。
收养两个大字赫然在目，关怜震惊地看着曲宽彦，“你他妈搞什么？我一个人，不是你的私人物品，你搞什么！”
“你考虑一下。”
“考虑什么？你赶紧拿走！”
曲宽彦蹲在关怜面前，“我不能让你再受伤了，你妈拿钱走的时候，难道没想过关伯明会来找你吗？都没有人在考虑你的安危，你还在执着什么？”
这些句话像把刀，直接捅进关怜的心里，“那和你有什么关系？”
曲宽彦神情坚定地看着他，“他们不养，我来养。”
他没人要了，他妈妈不要他了，关怜忍着痛朝曲宽彦吼道：“你来养？那你怎么现在才来？签了这个以后跟你姓曲吗！你是想要掌控我的整个人生吗？”
“这对你百利无一害，我的什么都可以给你。”
“杨玉平也曾经跟我这样说，后来呢！抛下我一走了之，让我自生自灭，你现在也跟我说这种话你不觉得可笑吗？”
“我不觉得可笑，只要你签字，我说的全都是真的。”
“杨玉平是我妈，除非你在我小的时候就杀了我。我现在一直在后悔，当初为什么没有要一个明确的期限，你救杨玉平，我跟你一个月，一年还是十年，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忍受你一直缠着我！”
“本来就没有期限！杨玉平那么对你，她能给你的我都能给，你为什么不能把对她的感情分我一点？”
“你小的时候你妈妈怎么对你的我妈就是怎么对我的，她对我的爱没有比任何一个母亲少，你有什么资格说她！”
曲宽彦抬头看着声音都带着恨意的关怜，他不想关怜这样看他。
他从关怜眼里没找出对他的一点依恋，只有愤怒，他不理解杨玉平对关怜来说是什么样的存在。
等他反应回来他已经疯颠倒想和身份为母亲的人争一份感情。
曲宽彦沉默地起身，走到房门口，身后传来关怜的声音，“我有什么值得你费尽心思困住我？”
即便曲宽彦是变相承认喜欢他，可是喜欢有什么用吗？又喜欢他什么呢？他到底有什么值得喜欢的？
曲宽彦脚步停在那，关于这个问题最终还是没有任何言语。
关怜看着关上许久的门，半天回过神，看着眼前那一张薄薄的纸，上面收养人的签名是一个他从没见过的名字：梁臻。
关怜不想思考这是谁，下一秒撕碎扔进垃圾桶里。
晚上到睡觉的时候，曲宽彦像是无事发生一样，要把他抱上床，关怜有些生气地推开他，自己撑着两边的扶手慢慢站起来。
躺到床上关怜突然说道，“我明天回家。”
曲宽彦不敢碰他的肚子，也不能像以往那样抱着他，听到这话只是往他身上贴了贴。
隔了一会说道，曲宽彦最终还是做出退让，关怜吃软不吃硬，说出了一个他可能会答应的要求，“你不是要期限吗？那就高考结束为期限，在这之前你必须住在这。”
他不想成为关怜通往想要的未来上的绊脚石，相反，他想护他周全。
他在关怜身上看到的是一种生命的张力，那个明媚的下午关怜半跪在地上捡东西，一抬头满脸污迹之中那双眼睛一下就撞进了他心里，锐利又不屈，一种他从没感受过的生命力在此时具象化了。
仿佛身后一朵蓝铃花在摇曳，生长于潮湿之地不喜光，一滴或者两滴散落的阳光透过繁茂的枝叶轻柔地打在小花朵上，这是上天写给森林的情书。
在关怜的世界里，目前没有什么比高考更重要了。
他想给关怜一个安稳的世界让他随心所欲追求自己想要的，但是无论如何他不可能松开手里的线。
关怜没想到曲宽彦能做出退让，反复确认道：“你说真的？”
这个时间点大都是个关怜心里是重合的，可能都不用到那个时间点，对方就觉得无趣了，从杨玉平出来到现在兜兜转转还是绕回来这里。
“离开我有这么高兴？”曲宽彦听出他语气里的期待，不爽地瞪着他。
“真的？就高考为期限。”关怜才不管这么多，反复确认。
曲宽彦无奈嗯了一声，把脑袋往他身上靠了靠，他有自己的算盘，他是说真的，距离高考也就不到一年的时间，先把人看住再说，等关怜上了大学，把他拉出来住又不是难事。
得到曲宽彦肯定的回答，关怜松了口气，心里的石头也落下了。
这天一早关怜在书房看书，于姑姑来送早饭的时候，身后冒出来一个人，“关怜！”
余子温？她怎么来了？
关怜看看壁钟七点钟，平常这个点刚起床吧，怎么这么早，今天还是周四，怎么没去学校。
余子温今天尤为兴奋，跟那天晚上失恋的状态完全天差地别，感觉高兴得要疯了，来到关怜面前双手合十，“我亲爱的小怜儿，我真的太感谢你了，您的大恩大德我这辈子都铭记于心！”
关怜一头雾水，奇怪地看向她。
余子温：“你不是让曲宽彦帮我找机构吗？他帮我找到一个超级厉害的大学教授给我代课，就是那种不知道怎么形容的厉害，经常上新闻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