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情况跟之前的老房子的破旧程度相比,有过之无不及,没进门就能感觉到阵阵阴冷。
房间没有窗户,一进去就得开灯,要不然什么也看不见,卫生间浴室也是公共的。
这么多间地下室都是租给打工族的,关怜租的这个面积还是稍微大一点的,中间挂个帘子能把他和杨玉平睡的地方隔开,他尽力了重新弄出一个家来。
搬家的时候曲宽彦跟他一起来的,走廊里随意丢弃的带血卫生巾,嘈杂的人声,走廊尽头脏乱不堪的公共厕所,关怜似乎对这一切习以为常,脸上并没有任何异常的痕迹。
一旁的人看见曲宽彦带着行李走进来似乎有些震惊,打理精致的头发,极有质感的穿着,长相也异常俊美,一种难以打破的阶级感笼罩在这人身上。
曲宽彦扫视着这一切一言不发,跟着关怜进到房间里,地板和墙面一样的水泥色,没有任何装修,房顶中间有一盏灯,屋内东西边两张床摆着,一张书桌孤零零地摆在墙角。
关怜开始整理行李,看到曲宽彦还站在那,干净的白鞋踩在水泥地上说不出来的刺眼,“还不走?”
曲宽彦在他身边蹲下来,跟他一起把行李拿出来:“还需要添置什么吗?叫李伯送过来。”
关怜拦住他的手,“不用,别动我东西。”
曲宽彦没理会他,只想快点收拾完把关怜带回去。
李伯没一会儿就过来了,拎了两床被子,说道:“家里旧的先拿来用不碍事,天这么冷。”说着自顾地帮关怜铺床。
关怜垂下眼,拒绝的话堵在嘴边,这是一次他和这些彻底断干净的机会,他不想再用曲宽彦的任何东西,即便是被子也能让杨玉平一眼看出来价格不菲,说不定还会逼问他从哪里来的。
“你们拿走,我不用。”
李伯的手尴尬地顿在那,转身说道:“没事的,家里用不着。扔了也是扔,还好着呢。”说罢看了曲宽彦一眼接着铺床了。
关怜没再说话,他做不到对着李伯恶语相加,接着开始大扫除,尽量把这里弄得干净一点。
曲宽彦看着关怜出去打水又拎回来,从里面的拐角开始擦,板着脸走过去伸手把他从地上拽起来:“不弄了,我找人来清理。”
关怜厌烦地甩开他的手,“这是我的地方和你有关系吗?”
曲宽彦如鲠在喉,脱下外套放桌子上,拿起水桶里的毛巾学着关怜拧干净帮他擦桌子,冬天还没完全过去,接出来的地下水冰凉,冷的人想打寒战,曲宽彦忧虑忡忡。
关怜十分看不惯他一副大少爷屈尊帮他打扫卫生的模样,动作生疏还擦不干净,他还要再擦一遍,除了添乱毫无作用。
曲宽彦大概也意识到自己在帮倒忙,把刚刚擦的地方又仔细地检查一遍,确保是干净的,不用再擦一遍。
关怜淡淡地笑了一下,像是挖苦:“你也不嫌脏。”
李伯在一旁看着轻轻叹了口气,走到曲宽彦旁边:“少爷您要先从最拐角擦,毛巾脏了到桶里洗,洗几次桶里的水就去换。”
曲宽彦点了点头:“李伯,你先回去吧,我和怜怜收拾完就走。”
李伯犹豫着,曲宽彦眼神示意下只得离开,把门带上,他在这关怜总归是不自在的。
果真李伯一出门,就听见关怜出声:“把你们的被子带走,我不用。”
“你要买新的?还是之前她用旧的?”
“你管得着吗?”关怜没好气地呛道。曲宽彦没说话,沉默地各干各的。
关怜看到水桶里的水颜色成了咖啡色,要去换,准备走过去的时候被曲宽彦抢先拎走了,“我去吧。”
现在正是下班的时间,水房里堆满了人,味道混杂不堪。
曲宽彦皱着眉头拎着桶在排队,不少人频频侧目,好奇地盯着从来没见过的邻居,也没见过这种邻居。
在历经多次被插队之后,曲宽彦的脸上明显出现了厌烦,终于到他的时候面对老旧的水龙头不知道怎么用,跟着一旁的人学着去旋转开关,已经扭到最大了还是没出水。
曲宽彦蹙眉,这怎么回事,突然,水龙头发出咕咕的巨响,猛地喷出滚烫的水,哗啦一下子溅到曲宽彦的手上,烫得他条件反射把水桶扔到一旁。
手被烫得通红,曲宽彦心烦意乱,四处找着凉水,一旁的女生看着人一副要发火的样子,心里怯怯的,但仍然壮着胆子指了指另一个房间,“那边……有凉水。”
“谢谢。”
曲宽彦把自来水管开到最大,伸手去冲洗,灼烧感让他有些无措,这要怎么跟关怜解释,来了半天什么也没干,自告奋勇去接水还把自己烫着了?
曲宽彦冲了一会儿仍是觉得火辣辣,总比刚才好一点了,甩甩手把扔出去的桶捡回来。
关怜等了半天没见人回来,找到他的时候那桶水才刚刚过半,曲宽彦的一只袖子卷得老高,发红的手背上鼓了包。
热水要钱,他哪来的硬币?还是上个人剩的一点烫到他了?
“你接热水干什么?”
“我……”
曲宽彦是不想让他用凉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