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浦敬忠说:“你的异能力治不好他们的心。”
“就算他们还撑得下去,你呢?”他问与谢野晶子,他看得出来这个女孩的精神也是岌岌可危,她像是犍陀多手里的蛛丝一般悬挂在地狱之上。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想回家!”她的指甲在手心印出月牙形的凹陷,但依旧轻轻捏着那颗草莓的叶子。
“我可以删除他们的记忆,阻断他们对痛觉的感知。”三浦敬忠说:“没有这段痛苦的记忆,就不会有后续的崩溃;感受不到疼痛,也就不会觉得这段时间太难熬了。”
“做个交易吧晶子。”三浦敬忠对明显有些动摇的与谢野晶子说:“为了不再有人痛苦,为了没有战争、人人幸福的世界,我想要借用你的异能力。”
“我不想再治疗这样的人了。”与谢野晶子问斗篷人:“如果你想要的新世界是靠不死军团实现的,我拒绝。”
“和那没有关系。”斗篷人有些沧桑的声线带上些笑意,“是要治疗残疾人。”
“让残疾人重新回归正常生活,这才是天使会做的事不是吗?”
“异能力是灵魂的体现,你的异能力要人远离死亡,我会帮你顺从灵魂的指引把你的异能力用到它喜欢的方向上,而不是现在这样宣告死亡的轮回。”
看着扑到自己怀里流泪的小女孩,三浦敬忠莫名想到了玩家。
玩家一直很坚强,从来没有流过泪,也不会像与谢野晶子一样因为终于得到理解而委屈地哭出来。
不知道玩家会因为什么而流下眼泪。
玩家真的有眼泪吗?或者说,玩家真的会流出情感性的眼泪吗?三浦敬忠对此持否定态度,他知道玩家就是进游戏来找乐子的,可能会因为情绪敏感而为优秀的悲剧剧情哭泣,也可能是被戳到笑点的笑到流泪,但玩家绝不可能共情一个NPC的生命。
NPC的死亡对玩家来说是狂风暴雨,一阵强劲的风雨过后是雨过天晴,玩家会有新的感动或者悲伤,这样的哭泣不是三浦敬忠想要的,他想要的是玩家真切的悲伤,如同连绵的阴雨一样笼罩在生命的上方,是在见到熟悉的东西后猛然想起对方已经不在时发自内心的伤感和流泪,不需要多么盛大、多么轰轰烈烈,但一定刻骨铭心,一定是漫长的。
身份的不对等让这样的怀念变得不可能,三浦敬忠也只是想想而已,他不打算去死,要死也是玩家去死,死人文学不符合他的审美和人设。
在这方面想得很开的三浦敬忠和与谢野晶子约好了要在一天后见面,他会为不死军团的成员清除记忆,这一天的时间他用在了常暗岛的任务和制造痛觉阻断器上。
[交易]
在查看过对方血迹斑斑的履历后三浦敬忠强制交易了对方的异能力,他看不到对方失去异能力时惊惧交杂着骇然的神情,但是他听到了对方的威胁和让属下开火的命令。
傲慢的家伙。
极快速地熟悉了对方异能力的三浦敬忠对着对方释放了原本属于他的异能力。
在一阵惨叫过后,斗篷人消失在了人群的围堵圈之中,他没看到人群的恐惧,因为他戴着厚重的装备;他没听到人群的不安和躁动,因为枪声占满了他的耳朵。
斗篷人离开后,地上只剩下一具布满弹孔、明显死于自己异能力的异能者军官退出生物圈之前使用的躯壳。
人群里一片哗然,在吵闹过后他们安静下来,在安静得仿佛是在默哀的情境下,有人试探性地问了一句:“长官死了,我们是不是能撤兵回家?”
他的话引发了剧烈的欢呼,他们抱着枪向营地走去,步伐轻快,又蹦又跳的,没什么人在乎躺在地上的军官。
有极个别的人回头看了看,又跟进了期待回家的大部队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