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定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无论是将军与士兵,也无论嫌犯与被害人。
“山上的老和尚会派人下来讲经,”女人怨毒未解,但到底是向虞笙妥协了,她跪坐在地,调整了两下姿势,吐出一口唾沫后继续道,“我用后山薅来的一些没用的破草,跟那些老沙弥换来的。”
虞笙看着她的眼睛问道:“他们为什么要跟你换?”
“我怎么知道?!”女人的音量陡然拔高,她猩红着一双眼睛,愤恨抬头,“左不过些杀人越货的烂事,狗官,你既然有本事找到这里,怎么不自己去查?”
“你说得对,”虞笙丝毫没有被激怒,他平静表示,“问你也不知道。”
女人:“……”
“没什么可说的了。”
虞笙拂了拂衣袖,抬起手将在他脖颈上盘着的行为弄下来,随手扔进了潭水里。
在转身离开的瞬间,将军从容自若的目光却是彻底的沉了下来。
说到底还是要去一趟慈航寺。
虞笙摇了摇头,不由想道:这佛光经堂,还真是讲究孽缘,绕也绕不开,躲也躲不掉。
这一日多,他四处查询线索,带着人上山又下山地折腾,本以为能将问题终结在三合村。
结果没想到,还是与那慈航寺脱不了关系。
可话又说回来,若是这些旧时的南疆毒药都源于那山顶的佛寺,那么又是谁在给佛寺提供这些东西?
将军揉了揉眉心,感觉这藏在三河绿洲里面的破烂事,简直是拔出萝卜带处泥,追查起来真是一个接一个地没完没了。
“来人!”虞笙舒出一口气,沉声道,“去问邬娅,她应该有力气说话,先把细节摸清,然后清点好人数,我们下山。”
倘若这个表面安详的村庄真的是罪恶的温床,那么就这么大个村子,也就这么点地方,他们又能把人都藏在哪里呢?
需要解决和深入探究的问题无数,虞笙的脑袋上还带着从潭子里面带出的凉水,此刻被空中的冷风一吹,简直是要疼得裂开。
“你们两个,”他抬手指点出身边的两名青鸟队长,“跟我过来。”
军中有纪,部队未依规而至乃是违纪,若是延误军机,为首者理当重罚。
虞笙现在的脑子被无数强压的愤怒以及七零八落的线索充斥,看在青鸟没有耽误军机的份上,虽然没有对他们处以重责的想法,但是也想要知道到底为什么会延误。
整个青鸟队伍虽然年少,可不管是知识储备,专业素养,还是忠诚度与机敏性都是南疆军中拔尖的存在,不可能会无缘无故的偏离约定的时间。
“路上出什么事了?”行至僻静之处,虞笙直接道,“淮澜县那边有异动?”
两名青鸟对视一眼,看向虞笙短促地摇了摇头,其中一名青鸟微微叹了口气,上前一步解释说:“是渡江时候出现了意外。”
大批青鸟陡然出现在南疆边境,和平年间,在没有皇帝批示的情况下离开大昭,几乎就是要与谋反大罪画上等号。
所以一方面为了兵贵神速的时间打算,另一方面也给予对□□势的综合考量。
虞笙与付琮,贺楠等人商议,最终决定了他先代领两名青鸟摸查情况,然后再派出两只青鸟队伍,伪装渡江商户,前往淮澜县福栖镇,挑选一支商船蒙混过关。
“这事很奇怪,”青鸟道,“本来一切都按计划进行,兄弟们和都顺利地上了船,但是不知道怎么的,当商船即将到达岸边的时候,人群突然骚乱了起来,说是有劫匪混在船上……”
“突然乱起来的?”虞笙接过话头,打断了青鸟的叙述,问道,“那下船以后,青鸟的人都点过嘛?”
“点过了,”另一名青鸟开口表示,“人数都够,也没有生人混进来。”
虞笙轻嗤一声,奇道:“这是挺怪,那商船呢?哪家老板起的船,里面装得什么天差地别,还能招来劫匪。”
“船的货头不清楚,但是运的货倒不是什么特别的东西,”青鸟道,“一船淮澜江特有的河鲜水产。”
这可以理解,生鲜水物易腐易坏,往南走只有水路最近,所以连夜行船也说得通。
“那……”
虞笙本欲再问,却也恰在此时,前往与邬娅摸查细节的青鸟回来了。
“将军,情况已核对清楚,请将军示下!”
事有轻重缓急,虞笙听罢,飞快止住了思绪,他抬起头,果断下令道:“出发。”
略显臃肿复杂的队伍在青鸟的组织下,有条不紊地朝着南方移动,他们带着五花大绑的嫌犯,动作麻利地回到了村庄。
在三合村中,根据邬娅所提供的线索,将军坐镇指挥 ,连夜掀翻了三合村的所有地窖、房屋还有各种院落窄门,最终从里面带出了三十二位姑娘。
其中有五位姑娘双腿被打断,不能走路,七位姑娘怀孕,还有十三位双眼退化四肢僵硬,神志不清,显然已经不知道在这鬼地方待了多久。
“只有这些?”虞笙皱眉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