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厨
郭掌厨已准备好锅灶,见掌柜带着他们进了后厨,侧身让出通道,抬眼便瞥见苏槿娘手里的见手青,大惊失色:“小娘子就是打算做这菌子?”他瞪大眼睛指了指见手青。
苏槿娘肯定地点点头。
“哼!岂有此理!”郭掌厨气愤地将手中的刀一斩,直挺挺地立在粘板上:“敢情小娘子是借着打赌的由头,来陷害丰乐楼的?”
“郭掌厨,你何出此言?莫不是有什么误会?”苏槿娘眼神锐利而沉着,微笑着道。
他抬手指着见手青,唾沫星子怼到苏槿娘脸上:“误什么会?你当我不识得这牛肝菌有毒?”
苏槿娘不急着争辩,抿唇轻笑,嘴角和眼角微微上扬,那笑容里夹着难以掩盖的神秘之色。“这菌子,的确是有毒!但我有能耐将它做的没毒,且美味。”
见白掌柜带着审视和怀疑的神色上下打量着她。而郭掌厨更是将双臂交叉在胸前,态度不屑道:“我做厨子二十余年,还从未听过,有人能将毒物做成没毒的。”
“未听过,不代表没有!你不能,不代表我不能!”苏槿娘眉毛叛逆地微微上扬,乌黑的大眼睛,坚挺的鼻梁,好似桀骜又带点小倔强。
郭掌厨冷哼一声,将脸撇向一边。
“郭掌厨,莫不是不敢与我一较高下?”苏槿娘故意用激将法,踱着小步绕着他上下打量,勾唇道:“你若担心有毒,一会儿,我先吃。确定没毒,你们再吃。”
“谁说老子不敢?”郭掌厨被她轻蔑的眼神瞧得浑身不自在,奋起道:“比就比,要是你中毒身亡可别赖着丰乐楼!”
“大可放心!你们若有此顾虑,我可以立下生死状。”苏槿娘神情自若,目光坚定地看向他们。
白掌柜沉思片刻,“既然如此,为了安全起见,那便立个字据,免得出了意外牵扯丰乐楼。”
苏槿娘点点头,一抹奸计得逞的笑从她脸上一闪而过。“如此甚好!你我都放心。”
白掌柜让店小二取来笔墨纸砚和油调朱砂印泥。
苏槿娘轻轻拍了一下赵南星,示意他上前写字,又转头朝白掌柜笑着解释:“由我兄长来立字据,我书读的少,待会儿我直接画个押按个指纹即可。”
见白掌柜点点头。
赵南星坐在厨房的木桌上,宣纸铺展开,笔尖醮了醮黑墨正要提笔,苏槿娘不着痕迹地轻轻碰了他一下,他便领会了这只小狐狸的用意。
“这该怎么写呢?”苏槿娘状似思考,内心偷偷乐着,等着将人引入圈套。“这样吧,开头就写“赌约字据”。
白掌柜诧异地抬头望向她:“不是写的生死状吗?怎么是赌约字据?”
苏槿娘一脸无辜地摊了摊双手道:“那你们不放心我中毒身亡,赖着丰乐楼;我还不能担心你们输了比赛说话不作数吗?凡事都讲究个公平,对不对?这既然是立字据,自然是要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写清楚明白。万一出了事,官老爷也好辨别是非呀,对不?”
白掌柜皱了皱眉一脸苦色,心里明知被这小丫头摆了一道,却又拉不下老脸还没比赛就认输,只好咬牙应了下来。
赵南星悄悄跟苏槿娘对视一眼,他忍住笑意,等待着下一步指示。
“诺,在这个位置写上,时间:赌约昌盛十三年十一月三十日;地点:丰乐楼;内容:比试炒菌子 ,若丰乐楼败,则将往后的菌子供应权给苏槿娘,若苏槿娘败,则跪下向白掌柜磕三个响头,并且留在丰乐楼鞍前马后任凭差遣使唤。另注明:此次比试中采用牛肝菌见手青作为原材料,如若苏槿娘中毒与丰乐楼无关。最后,再写明违约责任:如违此约,人神共弃,终身为小狗,并赔偿对方二十两白银……”苏槿娘洋洋洒洒念了一串条款。
赵南星憋着笑,照着她说的,写了下来。
待他写好后,苏槿娘看着纸上的铁画银钩很是满意,笑着画了押,又用手指按了按朱砂印泥将指纹印在纸上。做完一切后,她笑意晏晏将毛笔递给白掌柜。
白掌柜拉着张脸,内心一阵郁闷,“这小丫头哪里是书读的少?分明就是只小狐狸!”他抿着唇,不情不愿地将自个的大名写了上去,又将指纹印了上去。心里冷哼道:“就算签了这字据又如何?比赛还指不定是谁赢呢!更何况,即便她做的再好吃又如何?只要他说不好吃,那便是她输了!”
苏槿娘见他签好文书,便拿了起来吹干笔墨后叠好递给赵南星保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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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她抱起桌上的见手青,放在盆子里。
指着盆里的菌子向众人讲述道:“这牛肝菌其实不单单只有这一种。牛肝菌,分为:黄牛肝菌、白葱牛肝菌、黑牛肝菌、红葱牛肝菌、紫褐牛肝菌以及白牛肝菌。而这种,叫见手青。因其受伤后变为靛蓝色的特性而得名。见手青,鲜美无比,但其烹饪需要经过特殊手法处理得当,否则可能导致中毒。如头晕、幻觉、呕吐等,严重的还会因此丧命。”
白掌柜见其讲的头头是道,用探究的眼神打量着她。“你确定,这玩意能吃?”